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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字路口分别,中原中也不急着赶下一趟行程。视线焦点随她走出老远,直到拐弯后,人彻底消失不见。
在此期间,如果她回头,从车流缝隙中就还能看到他。
交通灯由绿变红,车辆重新启动。
他估摸自己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正打算往回走,大衣内口袋响出几声震动。熟稔地掏出耳麦,点一点环体。电流声中夹杂出被机械化了的恭敬声音。
中也大人,叛徒已经押送到了处刑地点。
中原中也: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后知后觉地才发现——
手机竟然没有设置静音。
中原中也:……
啧,差点就要露馅。
这电话节点掐得,勘勘打了个时间差,真是带着些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懂事。不然再早个一两秒,他这边不就全崩了。到时候这么大个漏洞,真不知道怎么在她面前解释才能圆过去。
不过实话实说,今天这戏演得确实蹩脚,他自己也承认。按观察前搭档的经验照猫画虎,他的上限最多也就到这里了。再多一秒钟,是要让双方都尴尬的程度。
中原中也微一偏头摘下耳麦,偷偷松下一口气。
——猎人手里的枪,准星已经瞄准。尚未扣动扳机,自身潜藏的位置便已暴露,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件半路折戢、断绝生路的遗憾事。
幸好,他还算有点子气运在身上,不然真就全盘打算折损途中。
现在嘛,Line也拿到手了,工作地址和电话也给出去了,还算不错。
中原中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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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深巷,日影月光照不到的最幽暗的地方,夜风有点凄紧。皮鞋踏地的声音回响在长巷中,一声一声,短促又坚硬。
中原中也对着手机上Line的好友请求,下意识想点通过。稍加思索,又认为不太妥当。这才过去几分钟啊,间隔时间太短,八成也是要露馅的。
那就等等再说,反正主动权到了他手上,不必太操之过急。
再往里面踏进几步,最深处早已围拢了一大批人。见到他来,所有人旋即整齐划一、毕恭毕敬地面向他单膝跪立,右手搭在膝头。一句中也大人之后,再无声响。
呼吸不可闻。
中原中也把手机收回口袋,面容冷淡,都吐露干净了吗?
为首的下属瞥了一眼中间五花大绑的囚犯,已经都交待了。承认在收到并且翻译法国那边Mafia传送过来的电子信函时,都会偷偷抄录一份,晚上再找个机会递给接头人。所有的报告已经呈递在了您的办公桌上。
他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干得不错,辛苦了。
下属赶紧接:中也大人您哪里话,都是我们的分内事。
中原中也晃到囚犯身边,居高临下地扫视一番。视线所到之处,湛蓝色的冷光如同刀锋,像是要将眼前叛徒一片一片,割肉扒皮,把完整的人身碾轧成一堆血肉。
他哂笑:在审讯队手上竟然能挺这么久,骨头挺硬。
中原中也伸出脚尖,踢了踢囚犯的下腹。下属会意,立刻抽出囚犯堵在嘴里的布团,掰开下颏,用力按着他的身体让他咬住台阶。
港口Mafia处理叛徒都是固定方式:让叛徒的牙齿紧咬台阶,再照着后脑勺狠狠踩上一脚。剧痛之下,牙齿、齿骨、下巴尽数崩裂。在人疼得直打滚时,再将人身体翻过来,照着前胸开三枪。三枪以后,不管死活,统统扔到河里。
叛徒的最终归宿,只有河里食肉的鱼。
身为高级干部,中原中也对流程驾轻就熟,一整套程序走下来,迅速又省事。
红热的雪线飞溅到他身上,粘连到赭色的发丝和脸颊。而他表情不变,面色仍然冷漠。死个人而已,他早就做惯了。这样的事情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浪费他一个眼神。
叛徒的生死只在这一息之间。无异于一只蚂蚁,轻轻松松就被捏碎在他的手心。
就是嫌弃叛徒的血弄脏了他今天为了去见人,特地换的新衣服。
中原中也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嗤笑——
这也不过如此。
他扔下这句话和身后的一大摊子,转身去往总部大楼的路口。遗留事务自有人处理,他不操心。办公桌上还有一堆文件等着他一一审阅,一一签字。
方才为首的下属很有眼力见地跟随他,一边适时插进另一个问题。
中也大人,还有您之前让我们去整理的关于花山院绘羽的资料,请问您现在需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