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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不是战场,而花山院绘羽,亦非敌人。所以此刻,他不打算那样做。
……至少,暂时如此。
他一反常态,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平和地哄着劝她:花山院小姐,您现在心里有气,我能理解。但您可以不必这么急着回答。时间还长,我有耐心等您。
您可以稍作考虑,再给出您认为最合适的答案。
我认为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中原先生,绘羽不为所动,我早已经考虑清楚,这就是我认为的最合适的答案。
遭到再一次的拒绝,中原中也仍不放弃,沉着出声:花山院小姐,您不妨……
话头被冷漠地截断。
——请问,
绘羽转向左边,故作真诚且疑惑地看着绑架她的部下之一: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对吧?
左边的部下:紧张,不敢吱声。
绘羽转向右边,故作真诚且疑惑地看着绑架她的部下之二:我说的是人话的,对吧?
右边的部下:紧张,脚趾抠地。
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看着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竟还有点胆量和脾气。深夜只身处在他们的地盘上,被这么多黑.手.党包围,还能无所畏惧、拐着弯阴阳怪气他们(主要对中也大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们身为部下,这附和也不是,驳斥也不是。就只好装哑巴,沉默是金了。
同样沉默是金的,还有中原中也。
面对软钉子似的挑衅,他没有呈现任何反应。微抬起下颌,自上而下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脚边。这样似聚焦非聚焦的眼神,像是在审视她,带着玻璃碎片一般割人的实质,剥脱她的庇护,深深地、狠狠地要往她最深处最敏感的区域扎。
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动。
缺氧的窒息感紧紧掐住她的喉咙。
终于,他终于说话了,似乎给她松了绑。滞住的气息从鼻间通畅呼出。
虎次郎,你带着他们先下去,他下达指令,我想和花山院小姐单独谈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好谈?何况,是要单独地、一对一地在他人掌控的密闭空间内谈……绘羽不自觉地瞥过窗外黑深的暮色。
身为女性独有的警惕性和不安全感让她再次紧张。她有些后悔,刚才憋着气,逞了一时口舌之快。过于冲动都有点不像她了。不知道……不知道这位Mafia干部大人,会不会在心里给她记上了一笔?
绘羽僵挺着身体,更向后缩了缩脊背。掌心止不住发汗。抓握着的扶椅滑不溜手,黏腻潮湿。
中原中也瞟过那只细瘦,骨节绷得凸起的手,侧过头,低声嘱咐最后一个出办公室的下属。
别关门了,就这样开着吧。
开着门,应该会好一点。
绘羽默默安慰自己一通。松开了握牢扶椅的手掌。
当前境况她是真不能理解。中原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于我担任您的老师如此执着?这回发问是诚恳的,按理说,市面上比我更专业,经验更为丰富的法语老师比比皆是。我有什么地方……在您这里是不可替代的吗?
中原中也顿了片刻: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您不如先听听我给您开的价码。
能有什么价码,左不过就是砸钱罢了。绘羽对他的条件不以为意。可惜了,她并不缺钱。来横滨这所私立小学当老师仅出于个人爱好,又不为养家糊口。一想到白天上班,晚上下班还要来这里上班,她就头痛。
管他什么管理人员,干部,今天就是天照大神来了,也别想让她打两份工。
中原中也:花山院小姐,我会给你开出比市面上均价高出三倍的价格。
果然如此,毫不意外。
绘羽想也不想:抱歉,我并不感兴趣。如果中原先生还想就这件事继续劝说我,我个人建议是不用再……
别急呀,花山院小姐。
这回轮到中原中也截住她的话头。
他用带着黑手套的掌心撑住一侧脸颊,然后偏过头,散漫地、气定神闲地用目光牢牢攫住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他早已预料她会拒绝这个条件。接下来,他要开始下决定性的一步棋,来将她的军。
刚才说的只是给您看看我的诚意,接下来的第二个条件,才是我与您交换的真正价码。难道您就不想知道?
明知是勾引着耐心的小伎俩,但她还是忍不住闭了嘴,静默地等他下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