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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惆怅地叹息,我实在是拗不过她,最后也只好顺了她的意,让她去当这个小学老师。
大概在做父母的眼里,女儿不管多大,都是需要家人保护的小孩子,离开视线范围超过一天,心里便忍不住担心牵挂。即便路程只有近一个小时,也实打实地称得上是路途遥远了。
继母和蔼地拍了拍父亲的手,哎,孩子嘛,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
况且当老师也是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无论是在哪,绘羽自己开心就是好事情。
中原中也附和着接话:夫人说得没错,教书育人,培养国家未来的栋梁,这是关系未来百年发展的大计,没有比这意义更深刻的职业了。
他的唇线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落于她身上的目光灼灼迫人,这么看来,花山院小姐还真是令人敬佩。
然后,她看见他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正了正翻领下的深蓝色领带,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每一步都离她更近一分。好像收网成功的狩猎者,因为猎物已经落进了网兜里,所以下一刻的捕杀并不显得着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悠悠闲闲地做准备。
绘羽克制不住地想要逃离,哪怕后退一方半寸。就如落入陷阱的猎物,丧命在屠刀下之前,总会试图做一些挣扎。
徒劳的,无谓的挣扎。
脚步下意识地向后挪动了半步,立刻被哥哥虚扶在她后背的手挡了回来。他似乎误解她是站不太稳,差点向后倒,于是宽大的手掌牢牢捉住她的腕骨,将她向前轻轻一推。
把她往中原中也身边推得更近。
熟悉的火药味,较为陌生的木质香调,两相混合在一起,又像那天在去往酒庄的轿车内一样,毫无征兆地绞上她的喉间。
绘羽,哥哥低声提醒,又语带关切,怎么还在发愣?是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我很好……抱歉,哥哥。她摇了摇头,悄声致歉。
绘羽深吸一口气,及时调整状态。她尽力扯了扯嘴角,伪饰出礼貌热情又不会太无距离感的微笑,主动伸出右手与他相握。
中也先生,日安,她道,我也时常听我的朋友谈起你。早听闻森会社中原中也先生的风采,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花山院小姐抬举,我只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普通生意人罢了。
中原中也谦逊地摘下礼貌,按在胸前。
今天能够有机会见到花山院小姐一面,也是我的荣幸。
他抬起左手,向她伸展过来。紧裹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指节捉住了她的手掌。四指拖在掌心下,拇指搭在她的手背。绘羽微笑着正欲用力和他行一个握手礼,手腕却被他掌控着,勾住她的手指,微一使劲地向前一带。
绘羽无法拒绝地又被拉向他一步。
近在咫尺的时刻,她几乎看得见中原中也嘴角飞快闪过的一抹笑。
他俯弯下脊背,向她彬彬有礼地躬身。
一瞬间,滚烫的鼻息炙痛了她敏感的神经。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手背。视线却没有随之一起低垂,而是自下而上地抬升起来,死死盯牢她,像是隐没在暗处,伏藏着身躯,随时准备狩猎的凶悍掠食者。
确切来说,他的嘴唇并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分毫,蜻蜓点水般落下的触碰,极为克制地吻住了搭在她手背上的拇指。
完全合乎规矩礼仪的绅士做派,没有越雷池一步,却无端令她胸骨发紧,腕间的脉搏针扎似又细又密的疼痛。
绘羽小姐,幸会。他说。
她几乎快绷不住这张面具,极力压下颤抖的声音,中也先生,您太客气了。
他松开手的一刹那,绘羽像是触碰到熊熊燃烧的火焰,飞快地抽回手臂。
……哦对了,花山院先生,中原中也转向父亲,重新戴上那顶礼貌。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今天除了给四宫家准备有婚仪贺礼之外,我还额外准备了一些礼物,打算送给先生、夫人,还有绘羽小姐。
他向不远处一偏头,立时有西装革履的下属,捧着锦盒上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感谢花山院家在过去半年里对于森会社的鼎力支持,希望我们两家接下来继续相互协同配合,能有更为精诚紧密的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