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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沙发上,调整手中梳妆镜的角度,慢条斯理地梳顺午休时被中原中也压在落地窗前,用密切亲吻所弄乱的头发。
主要是因为你的身份,我认为……有可能会让我父亲近年来有所好转的心脏,因承受不了打击导致病情再次复发,她妆饰面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而我并不太想冒这个险,所以我们的关系暂时还是不要对外公开好了。
说话间,拿过一小盒遮瑕,圆毛刷轻柔地在膏体上戳几下。绘羽仰起头,拉长脖颈,一笔一笔遮盖住今天新留在颈侧皮肤上的红斑。
中原中也变换姿势,单肘支颐,微眯起眼睛观察着她用毛刷触碰过的皮肤——一个小时前,那里是用他的唇齿标记过的地方。
那团红色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像是溅在雪地上一抹艳色的血迹,新阳初照也无法消融,反而使其更加耀眼。雪上的血,带着凌乱又暴虐的美感,挟裹制造血迹时的场景:攀咬,贯穿,以及喘息,一齐在虚空中现出海市蜃楼。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还想争取一下,首先使用感情牌:绘羽,看在我这几天还算体贴的份上……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绘羽铁石心肠:没有哦。
中原中也不死心:难道就像你之前那个未婚夫一样,就在社交主页发点照片,什么都不用说,也不可以吗?
绘羽冷面冷心:不可以哦。
中原中也:……
失败。大小姐真是油盐不进。
中原中也有点郁闷。
同样的待遇,别人可以,他就不可以。
一股郁气堵塞在胸腔中,极速膨胀。这股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生生阻在肋骨间,在脉络中淤积起又涩又滞的湿浊。
像是盖章定论最后确认似的,他问:这是你早就打算好了的事情吗?
绘羽面不改色点头:当然。
中原中也无言片刻。
好吧,他沉下脸,闷闷地回应,既然你一定要坚持,想必我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这件事就随便你。
他知道她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可能松口,强行转向极大可能会起反效果,就像弹簧,压得越紧,反弹越狠。
当然了,答应她不等于他全盘妥协,要因此忍气吞声。疏解心头郁闷有另一种方式。他忽然另起话题,也带了不容置喙的态度,像是斗着气一样反击。
既然你向我提了要求,那么基于交易公平的原则,我也要向你提一个要求。
他从办公桌前起身,双手揣进裤兜走到绘羽身边,我答应你不把我们的关系暴露于你父亲面前,同样的,你也必须要答应我,你以后不能再去见你那些相亲对象,一分一秒都不行。
勾勒眉形的手顿时停住了。
绘羽仰起头,望着站在她身侧正低头打量她的中原中也。黑色大衣从他利落的肩线垂落下来,由此,兜头笼罩而来的阴影像蜘蛛捕食的织网,密不透风地将她围困。他下视的目光锋锐凛冽,紧紧地缚住了她,一瞬不瞬,不曾留给她退让的空间。
借着这个瞬间,绘羽窥探到他极为少见的一面,一个以血腥和暴力著称,久居高位、发号施令、如有违抗当即灭杀的港口黑.手.党干部,一个黑.手.党中的黑.手.党。
一反常态的,她丝毫不感到畏惧,居然在血腥气铸就的人物面前笑起来,但是见不见面这种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啊。都是家里长辈在张罗,很多都和我家……
不能就是不能,他生硬地打断,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借口,总之你不能再见他们。
他似乎有点恼了,不然我也不能保证我能遵守你的条件,不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你父亲。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恼羞成怒的孩子遭到挑衅,面对欺负毫无办法时,只能跳脚放些狠话——你做坏事了,我要告你家长的即视感。
好吧,干部先生竟然变成了一个幼稚园小朋友。在她跟前,蛮横强势的形象没有维持超过一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