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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一楼一停,每一停都占用不少时间。酒店又高,因此,电梯上升的速度极为缓慢。
中原中也望着变动极慢的数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旋即,他拉下帽檐,牵起绘羽的手。指缝插进指缝,十指紧扣的姿势。
这也太慢了……算了不等了,绘羽,我们去抄近道。
话音落地。一阵风极速从她身边掠过。
没等她问出是什么近道的时候,她被中原中也七拐八拐地,带上了酒店某一处的楼顶天台。
四周弥散着秋夜的风。霓虹灯在远方闪烁成星点。从天台望下去,脚下的行人和车辆缩小成了一只只小蚂蚁的大小,仿佛她一脚下去,便能碾压好几个。
——如果忽略她略微有些恐高的话。
绘羽感觉有些头晕。
这里就是你说的近道?
开什么玩笑?难道他要带她跳下去?
中原中也平静地点头,严肃的,认真的姿态,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是的,他说,这就是我说的近道。
第52章
从绘羽错愕的眼神中, 中原中也读出了她的想法。他的手揣进风衣侧兜里。迈步靠近她时,猎猎夜风鼓荡起黑色的大衣,衣角悠悠飘落, 像是暗夜中开出的花。
伸手,掌心紧贴着腰窝揽过她。
——为这个荒谬的、几近疯狂的猜测,亲自划下肯定的句号。
害怕么?
沾满夜露气息的声音, 温热地爬上耳廓。
绘羽又向脚底望了一眼。蚂蚁搬家般密密麻麻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极明显地标记出了她离地面的距离。
……不行, 还是有点头晕。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 察觉到她因眩晕腿麻,差点站不稳的那一刻, 另一只手旋即抄过她的腿弯, 把她凌空横抱起来。
男性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透过胸腔,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有跳过降落伞, 或者玩过蹦极吗?
……很少, 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就好办,他说,你就当是跳降落伞, 或者在玩蹦极就行。
手臂发力, 又将她的身体往上颠了一下。
别这么紧张,放松,绘羽。
绘羽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脖子。choker的金属搭扣磨在腕部贴近脉搏的地方。冰冷的触感随着脉搏跳动,经由血液奔流, 扩散到身体每一处皮肤。
我……我放松不下来, 太高了,我头晕……要不你自己跳吧, 我去坐电梯……
她仰视着俯落下来的星点蓝光,动了动脚踝,试图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下来。
我怕……中途你把我扔出去了,要不我自己掉出去了……
跳楼自尽一样粉身碎骨。听说头骨砸落地面的那一瞬间,冲击力折断颈椎的巨痛,足以让一个尚还清醒的人,在极度痛楚的折磨中产生绝望和后悔。
动作不无意外地被中原中也制止。环绕过腰际的臂膀微一用力,她被锁定在他的胸膛前。现在,她什么都抓不住了,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操控着她一举一动的中原中也。
把你扔出什么的,那我可舍不得呀。
模糊的一声轻笑。
他垂首,像是一只猫安慰处于不安状况的同类,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气息灼热滚烫,喷洒在她脸上,舔舐过鼻下和唇角。
绘羽,你抓紧我。
如同行动开始的一句提示。她的心脏骤然紧缩,搭在他颈项的指节牢牢绞在一起,像是咬合紧密的锁扣,让她死死扒在中原中也身上,一点缝隙都不敢留。
中原中也足尖点地。她感受到他小腿后紧绷的肌肉。
走了啊,绘羽。
等一……
未尽的话音消散在风中。
离地腾空,极速坠落。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在空中不停地下坠,下坠。几百米的高空下,吹过的风也生出了咬人的锯齿。绘羽丝毫不敢乱动,身体僵硬,死命扯着中原中也的衣领。强烈失重感压迫腹部,她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颤抖着半憋住呼吸。
恐惧会使人尖叫,但极致的恐惧会使人连叫也叫不出来一声。
眩晕间,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绘羽,别怕,那个人的声音沾满了夜色的温柔,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