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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没有敷衍中原中也,将事情原貌作了个概述诚实地转达了一遍。
当时的场景绘羽还能记起来,迹部夫人提议的时候她就在现场——的某个角落。这个话题过于惊世骇俗,她甚至没来得及等迹部夫人回家,抢在这之前跑去找到了迹部景吾。
迹部君,你妈妈说她想让你和我结婚,她解决问题向来是开门见山,从不拐弯抹角,他们大人好奇怪,打个网球和缘定三生似的。迹部君你说吧,这该怎么办?
毕竟是迹部景吾的母亲——迹部夫人引起的由头,当然要把棘手的事情踢给发起方。儿子也算。
迹部景吾默了两秒,抛出问题:绘羽,那你喜欢我吗?
绘羽毫不犹豫直言:太过骚包,不喜欢。
她默了两秒,同样抛出问题:迹部君,那你喜欢我吗?
迹部景吾毫不犹豫直言:不够华丽,不喜欢。
绘羽直言不讳:你睡在我身边的场景我实在想象不了一点。
迹部赞同点头:很好,英雄所见略同。
几个来回的功夫,两个人愉快地达成了共识,各自回家各自找妈(爹),狠狠批评了一番自家家长乱点鸳鸯谱的行为。
没有过多复杂的牵扯,事情至此完结。朋友仅仅是朋友,什么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不可能存在她和迹部景吾之间。
但中原中也似乎对此存疑,我还以为迹部君这样一位门当户对,一表人才,才华出众的男生,花山院小姐曾经也会感到动心呢。
这……我还真没从绘羽口中听说过。
父亲左手摩挲着右手背的窸窣声响,仿佛对这个问题也拿不准了,不过看绘羽的态度,应该只是普通的朋友吧……这种事我还真没问过她。不过就算如此,青春期的孩子嘛,情犊初开又羞于承认也属正常。
没有强力的否认,就是有概率的肯定。任何百分之1的可能性在一个正吃味的人眼里,无异于百分之百的确定,必然引起轩然波.澜。
绘羽没有睁开眼睛,但她敏感的对中原中也雷达,已经探测到他的气压在一点一点降下去。
临界值警报敲响。
她当机立断,抛弃补觉的安排。困不困的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要再次安抚住中原中也。否则他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揪着这件事,又像之前那样逼问她喜不喜欢鹰司俊介,不管她回答或不回答,当天她都别想下床。
父亲,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乱说的!
她笔挺地坐直上半身,迅速岔进他们的谈话,父亲,难道我那次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和迹部君只是朋友,从头到尾,从始至终我们对对方没有一!点!感!情!
最后四个字加重重音,表明她的决心和真实性。在狭窄车厢内,她无法伸手触碰他,无法和中原中也以肢体接触表意,语言便有了决定性的力量。
临界值警报回落。
中原中也没有吭声。渐亮的天光从车窗边透进,被剪裁得体的帽檐一遮挡,割掉光亮,只漏下一片灰影在他的鼻梁。晦暗,幽深,像一口只有黑色的枯井,模糊了他的表情。
……好像力度还不够大。
绘羽抿住下唇内侧,而后起身,做出了一个冒险的举动。
她半前倾身,伸手扯住父亲衣袖之前,特意绕了一个弯,轻快地用指尖挠了挠中原中也的掌心。
一触即离。
像是在逗弄气鼓鼓不想理人的猫,又像是在撒娇讨巧。偷偷摸摸的,在家人眼皮子底下,她和他无声地纠缠在一起。
父亲,这种事你以后不许再提了,她一本正经道,不然要是被迹部君或者他家人听见,又得产生多少误会,我可承受不起。
他人的误会不要紧,中原中也的误会才更要紧。不再三强调几遍,心里的疙瘩会越长越密,最终堆积成无法承受的重量,到头来受牵连的还是她。
那麻烦可就大了。
绘羽情不自禁地捂上腰窝。这种体验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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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的抚慰和保证是否有用。中原中也表面上没有现出任何明显的情绪。
一路行程,下车,达到下葬地,他都毫无异样地和父亲有说有笑,期间会不冷落地提她几句话,让她有个开口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