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言看着这些画,一时间有些感慨,他拄着手杖站在一边,听到季扬问:不叫你的小保姆上来看看?你的过去可不是随便能见到,错过了多可惜。
总会有机会的,苏温言平静地说,而且,这些画也只是冰山一角,真想展示我的过往,单凭这些可不够。
季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等回家有的是机会给他看我的画,又或者反正明年还会再来,到时候再看也不迟,不禁一阵恶寒,用眼神向他表达你又在秀。
苏温言装作没接收到他的目光,若无其事道:我们去把师兄的画也挂上吧。
季扬拜师最早,房间里的画也最多,墙上已经快挂不下了,明年恐怕只能摆在桌上。
他一边钉钉子,苏温言一边问:今年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交作业吧,其他人呢?
季扬:师妹们早就说来不了,所以提前找人把画送来了,我也帮忙挂好了,你可以去看看,至于你师姐吗……可能等过两天再来送画吧。
苏温言点点头。
挂好了画,三人回到楼下,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趁着里面吵闹,苏温言偷偷接近了俞亦舟,从背后将他抱住。
俞亦舟把洗好的菜从池子里捞出来沥干,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干扰而产生任何停顿。
……你居然都不惊讶一下吗?惊讶的成了苏温言自己,早就发现我进来了?
嗯。
怎么发现的,厨房里这么吵,我脚步声已经很轻了吧?
俞亦舟偏过头,看了看他的手杖。
苏温言:……
大概也许是发出了点声音吧,但他已经尽可能安静了。
他把手杖立在流理台边,胳膊将俞亦舟箍得更紧: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菜,来得及吗?需不需要帮忙?
俞亦舟叹气:你们不给我添乱就很好了。
苏温言本来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帮他,倒是真心实意想给他添乱,继续抱着他不撒手:你觉得我老师人怎么样?
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很信任他,不然也不会跟他说我的事。
那是当然,毕竟他算是我第二个父亲嘛。
俞亦舟切菜的手一停。
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想你父母了?
新春佳节,本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他身边却没有家人,只有老师。
有一点吧,不过也还好,早就习惯了,苏温言道,说起来,你可是应该庆幸我爸不在了才对。
为什么?
苏温言:要是我爸还活着,估计没那么容易接受你,怎么说呢,我们苏家其实比较传统,当年我执意要去学油画,我爸还跟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我几个叔叔轮番来劝我,可我那时候正值青春期,逆反,他们越不支持我,我反而越坚定,后来他们拗不过我,也就随我去了,但我和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这和你父亲不接受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传统,所以更难接受我找了个‘男朋友’吧,不过他不同意也不一定有用,毕竟我妈溺爱我,可能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他们两个会先吵起来。
那……俞亦舟忽然有些紧张,你的叔叔们,该不会反对我们吧?
我爸都不在了,叔叔当然更管不着我,再说了,我也早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小孩子,我想做什么,还没人能干涉我。
俞亦舟放心下来:嗯。
‘嗯’就完了?你难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向我证明一下你自己,说‘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不论谁来阻挠,我都会坚定地和你在一起’之类的话吗?
俞亦舟:阻碍从来就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我都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事而退缩,阻碍我们走到一起的,只是我不够坚定。
苏温言把脸贴上他的后背,闭上眼睛: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