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去睡觉吧。撩了撩发沉的眼皮,邵青燕睁开眼。
黑夜中程大树模糊的身影在面前晃动,紧接着一只手盖在头顶。
借着凉意,邵青燕长长吁一口气。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程大树。
好像是。邵青燕又闭上了眼。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程大树声音里带着惊慌失措。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邵青燕。
耳边一阵兵荒马乱又安静了下来,等邵青燕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已经亮起夜灯,身边的人也换成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38℃4,是发烧了。
那怎么办?
程大树焦急的声音在床尾响起。
吃点药看看后半夜能不能退烧,明天早上再抽个血化验一下。
化验什么?程大树。
有没有病毒细菌感染。值班医生。
等护士扶起邵青燕吃了退烧药,程大树才问出声:会影响手术吗?
要是严重,手术肯定会推迟,具体等化验之后问主治医师。值班医生:怎么好端端就发烧了呢。
今天出去了一趟,晚上洗澡时…还耽搁了点时间。
听到手术会推迟,程大树悔得肠子都青了。
值班医生哎呀呀了一声:明知道过两天要做手术还这么不小心,今晚先好好观察吧,看能不能退烧。
值班医生走了,值班护士还留在病房:随时观察他的状况,要是再烧起来就按铃喊我。
嗯。程大树。
可以用冷毛巾给他物理降降温。值班护士。
嗯。程大树。
有事儿直接按铃就行,别再跑走廊里喊,大半夜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值班护士又提醒了一句魂不守舍的人。
嗯。程大树。
值班护士也离开了,程大树依旧站在床尾。
大树,别担心了,早点去睡吧。对着只会说嗯的程大树,邵青燕宽慰:我没什么事儿,吃了药睡一晚上就好了。
嗯。程大树转头进了卫生间。
回来时他手里拿了一盆冷水,将湿冷的毛巾拧干搭在邵青燕滚烫的额头上。
燕哥,你睡吧。
你也去睡。邵青燕。
嗯。程大树关了床头灯。
病房重归黑暗,虽然有一时的看不见,但依旧能听到坐在床边的人并没有离开。
就是低烧,不用守夜。邵青燕。
都怪我。程大树搓了搓脸。
无论是惩治冯忻、宁矜恩和那些水军,还是让没入黄昏的荣祥斋起死回生。
这些明明都只是皱一下眉头就能搞定的事情,自己却让邵青燕费神费力操劳了好几天。
更别说卫生间里那个带着私欲的澡…
邵青燕将手从被子探出,落在程大树攥紧的拳头上。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还自责起来了。
之前你提过好几次冷了,我都没当回事儿。借着夜色,程大树掩盖了发红的眼眶:要是没在卫生间里耽搁那么久,你也不会生病。
就是普通的发烧。
看程大树这副架势,邵青燕已经能想象到之前他是如何慌乱跑到护士台叫医生了。
万一耽误了手术怎么办。程大树。
晚几天就晚几天。邵青燕。
都怪我。程大树。
不怪你,快去睡吧。邵青燕。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程大树将邵青燕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把已经变热的毛巾重新用冷水浸湿放回他额头上。
你该不会是想在这儿坐一夜吧?邵青燕。
程大树用沉默回答了对方。
看着那模糊的身影,邵青燕一会儿觉得自己只是发烧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一会儿又从心底感动这份熨帖暖意。
想到之前和对方聊过生病时都会脆弱,邵青燕决定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