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没穿。
陶青鱼噎了噎。
那不是太红了,我不习惯。
方雾看杨鹊心虚,帮他解释道:之前你爹的事儿家里乱糟糟的,你二婶跟小三叔也没心思做什么新衣裳。家里缺钱,他们还想着把你买回来那新布给卖了呢。
这怎么行。陶青鱼盯着杨鹊,直看得他躲出了灶屋。
也是为了家里,你也别多计较。
陶青鱼郁闷地搓了搓自己被火烤热的脸道:没计较,就是不知道几个小的会不会不高兴。
人其他小孩穿一身新衣裳,他几个凑一起玩儿难免被比较。
方雾翘起嘴角,温和道:放心,衣裳总能穿的。他们现在就是怕你问起,赶着做呢。
年初一一过,日子如白驹过隙。
离正月初六,也就是秦竹嫁人的日子不远了。秦竹被约束在家里不得出来,陶青鱼便去他家去得频繁。
正月初三。
陶青鱼刚从秦家出来就看见村口两个人往这边走来。
方夫子一身玄红色宽袍,腰间佩环。墨发高束,头戴玉冠,走动间衣袂飞扬好不潇洒。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富贵闲人误入了他们这偏僻小村子。
不过看他身边的周令宜和他们身后抬着东西的小厮,陶青鱼便知道多半是来找秦家的。
小鱼老板。人到跟前,周令宜笑着招呼。
陶青鱼微微颔首。
我先走了,你们忙。
他看了眼方问黎,头微点,撤后几步离开。
那边听得秦家人出来迎接周令宜,陶青鱼想了想还是停步还是打算看看去。
刚转身哪知额头一疼,撞上个硬邦邦的人。
方问黎手指微动,抬手点在哥儿额头。撞疼了?
陶青鱼后退一大步,狐疑望着他。
你不去?
方问黎收手,道:他来催妆,我去做什么?
原来还有催妆这回事儿。
催妆,即成婚前几日男方家里往这边送头面、彩缎还有胭脂膏粉这些东西,意为让新人快快化妆。是婚俗的一种。
有些讲究人家会做这事儿,至少之前在村子里陶青鱼是没见过这样的。
既然是习俗,陶青鱼放心了。
不过看跟前杵着这么高的人,他后知后觉反手指着自己。找我的?
方问黎长睫下落,眼光直直笼罩着他。是,也不是。
方问黎拿出一个瓷瓶,搁在手心递过去。
什么?
冻伤药。
冻伤?
陶青鱼手指轻轻在身侧的麻布衣服上擦了擦,是有点痒痒。
他默默咬住唇内侧的肉,眼神闪躲。我不能收。
方问黎浅笑:应该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
陶青鱼突然就觉得空气变成夏日那般,凝滞得紧。他就像那地上的蚂蚁,走哪儿都烫脚。
无所适从,难受异常。
忽然送什么东西?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陶青鱼看他还举着的手,微微扯着脸皮笑:不用破费,你还是……
不破费,给你买的。
陶青鱼心上忽然被重重地敲了一下,赧然的情绪直冲上脑,甚至头顶都渐渐发热。
不是,这人?
陶青鱼闹了个脸红。
咬咬牙,一把抓过那东西。嘴上飞快道:我家里有事,就先走了啊。
说完就走,半点不留人说话的余地。
方问黎站在原地,看哥儿急匆匆的背影,轻声笑了一下。
好看吗?
肩上忽然挪过来个脑袋,方问黎往侧边走了一步。
离我远点。
行!那我不去了。周令宜说完话做势要走,方问黎拎着人就走。
方夫子看着斯文,但劲儿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