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问黎面上的顷刻冷意一散。
困了?
唔。陶青鱼闭上眼睛,囫囵应道。
别说,靠着挺舒服。
赵绮看着他面上的变化,酸涩得不行。她赵绮要什么从来都能得到,如今却被人抢了先。
嫉恨混杂,她忽然扑上去:你藏着的是贱人谁,给我出来!
方问黎拉着哥儿侧身一避,压着眉:别逼我动手。
方哥哥……是她勾引了你对不对!肯定是这个贱人的错!赵绮脸上妆容揉在一起,昏暗的空间里面如恶鬼。
方问黎拉着哥儿后退,趁着那丫鬟起来拉住了赵绮,立马将哥儿横抱着大步离去。
欸!陶青鱼一惊,勾住他脖子。
方问黎绷着下颚,压住他要直起来的脑袋。确保将他整个身形挡得严严实实,飞快离开这个地方。
方问黎!你给我站住!
你敢不听话!我让你做不成玄同书院的……
陶青鱼仰头看着下颚,心如擂鼓。这是什么烂桃花啊。
哟!这不是赵县令家的……
哈哈哈哈,现在怎么又出门了?你闻到臭味儿了吗?
有臭鸡蛋吗?再瞧瞧砸几个。
给我闭嘴!赵绮红着眼睛道。
小姐……
滚!都给我滚!赵绮癫狂,头发散乱,珠翠落地。一身刁蛮展现得淋漓尽致。
陶青鱼窝在方问黎身上。
他动了动,方夫子却将手臂收得更紧。
行,不动就不动吧。
那是县令家的闺女吧?
不认识。
听他声音硬邦邦的,陶青鱼也不再问。
那么个不讲道理的主,谁沾上谁倒霉。
方问黎稳步走着,身上味道又是陶青鱼喜欢的。本来就累了一天,摇着摇着,陶青鱼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多久后,陶青鱼骤然惊醒。
他恍惚问:可以了吗?
方问黎缓下步子。
他一直看着哥儿。这会儿抬头才发觉已经到了进福巷。
晚一点醒就好了,他想。
方问黎试图将他抱进家门。
哥儿很轻,看着手长腿长的但抱起来也小小一圈。拥着他,方问黎才知道什么是安心。
不想放他下来。
到进福巷了。
嗯?该回了。陶青鱼迷迷糊糊拍拍他肩膀。
方问黎只能松手。
陶青鱼站稳,缓缓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方夫子怀里是真的好睡觉。
他刻意忽略刚刚那个不那么合适的举动,道:你也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走哪儿?陶三叔笑呵呵从门里出来。
陶青鱼:三叔,你怎么在这儿?
阿修叫我来的。陶兴旺气色红润,看着休息了一阵了。
陶青鱼看该放的东西都放方问黎的屋里了,便道:时候不早了,咱回家吧。
陶兴旺点头,拍了拍方问黎的肩膀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方问黎:下次有空,三叔来家里坐坐。
一定一定。
方问黎站在门口,目送叔侄俩消失在夜色中。
阿修:主子,别看了。
就是,夫子别看了,师爹都走了。白谨靠在门上打了个呵欠道。
见方问黎进屋,他扇子一展,紧跟他身后。夫子,我睡哪儿啊?
阿修!带他去隔壁。
走走走,谨少爷往这边。
门关上,院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方问黎看着大开的卧房门,笔直地站在门前。
天上月不圆,月下人不全。
五月……
还有四个月。
*
晚上路难走,陶青鱼将阿修给的灯笼挂在车上,还有方问黎给的鱼灯。两人紧赶慢赶,回到家已经累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