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默契动手。
陶青鱼一颤:疼呜……
方雾无奈,平时哥儿切了手指都不喊疼,这个怎么就怕了。
乖,开脸后更好看。那脸蛋儿光滑得像鹅蛋似的,白白嫩嫩的。
陶青鱼:他肤色就那样,扯汗毛又不是蜕皮,怎么会白!
他偏头躲开,泪眼汪汪卖乖道:小爹爹,我觉得不用。
方雾别开头,坚定道:不行!
反抗无效。
开脸即使为了美观,也是从哥儿到夫郎的象征。这事儿完了,陶青鱼真觉得成亲是遭罪。
前两件事已经让他意识到自己怎样都反抗不了,后头的也只能由着他们折腾。
又是上妆,又是弄头发的。等到天边出现鱼肚白,这才收拾完。
陶青鱼规规整整坐在床边,困意又起,脑袋直往前点。
方雾端着碗进来道:哥儿,吃点红枣汤圆垫一垫。
陶青鱼眯着眼睛抓住他小爹爹衣摆,脑袋正要靠过去,被一只手托住了下巴。
可不能蹭,妆都脏了。
陶青鱼困顿睁眼,解决了汤圆。
刚捂着暖洋洋的肚子喟叹一声,他小三叔立马过来给他擦嘴,重新抹口脂。
陶青鱼有些不适应地抿了抿唇,立即被他小三叔捏住腮帮子。别动。
陶青鱼道:不习惯。
多擦几次就习惯了,咱鱼哥儿今日真好看。杨鹊笑着道。
陶青鱼打了个呵欠。
好不好看都无所谓,反正就抹这一次。
陶青鱼嘴上回:我哪天不好看?
杨鹊笑道:是,咱哥儿哪日都好看。
明明印象里还是个小娃娃,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看着看着,心里那股忍着的不舍一下冒了头。
杨鹊转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宋欢道:今日是喜事,不许哭。
杨鹊回她道:说得像你没躲进房里偷偷哭似的。
陶青鱼哭笑不得。又不是不回来了。
鱼塘里的鱼还得卖呢。
方雾道:呸呸呸,说什么话!回来也是回娘家。
陶青鱼瞧他小爹爹严肃的眼神,立马闭嘴。
几个小的陆续醒了,吃完饭也来屋里陪着他。说着说着,陶青鱼无意识往窗外一看。
东方红霞漫天,万千绮丽的云彩汇成浓重的彩墨画画。
金光破晓,朝阳入画。刹那间,如万千金箔揉碎的阳光倾斜,映亮了整片东方。
陶青鱼眯眼。
正沉醉间,喜庆的鼓乐声突然闯入耳膜。
来了!三个小孩眼睛一亮,争先跑出门去。
快快快,盖头。方雾急道。
陶青鱼还没来得及看,视线里变成了一片红。
迎亲乐的声音越来越大,陶青鱼手指捏着袖口,唇渐渐抿紧。
陶家院门大开。
方问黎穿着一身喜服,身姿颀长,俊逸非凡。
来了好几次陶家,可没有哪一次比得上今日的紧张与欢喜。
没多少阻拦地进了陶家门,待看到端正坐在床上的哥儿,方问黎心脏重重一跳。
到哥儿身边,他每一步都走得坚定。
看哥儿抓着袖口不停收紧的手指,他轻轻握住。
小鱼。
陶青鱼手指一颤。
跟我回家。
身体忽然失重,陶青鱼下意识攀住男人脖子。急声道:方问黎!
我在,别怕。
陶青鱼心脏跳得咚咚响。
抱着方问黎的手触及到他颈后的皮肤,像被灼了一下,手指蜷缩起来。
恍惚间,周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唯有抱着他的人的呼吸,激烈的心跳,还有鼻尖缭绕的带着安抚的木香。
身上被阳光轻抚过。
再一暗,他便坐在了花轿上。
陶家院子里,方雾看着花轿远去,别开身去抹泪。
杨鹊揪住自家男人的衣服小声嘤嘤。宋欢一边嫌弃,可还是蹭了几把眼角。
男人们默不作声,眼眶却绯红。
陶老爷子跟邹氏舍不得看,先一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