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花圃的角落挖出适量大小的坑,再把花种埋进去填上土,浇水,最后在石砖上用一小块石片留下新的划痕。
两年的时间,林淼俨然成为了镇北侯府的花匠。
原本到处冷冷清清还光秃秃的镇北侯府现在可谓是百花争艳,像在卯着劲地比谁开得更好。
早上结束守夜的府兵和来接替的府兵交接完后便朝厨房走去,几人远远地看见蹲在花圃前的林淼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林淼虽然话不多,但他一直待在镇北侯府,人不光长得漂亮脾气还好,很多府兵对他印象都很好。
有一人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喊他,阿淼!
林淼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地回了下头,站起身。
那年轻的府兵也不知道为什么,见林淼看过来了忽然有些紧张,声音都差点劈了,你,你吃早饭了吗?
这府兵刚说完,身旁的人就憋不住笑了。
那年轻的府兵让他们笑了个脸红,有些恼羞成怒,我就打声招呼怎么了?!笑什么?!
笑你傻,阿淼每天天没亮就起来种花,怎么可能这会儿还没吃早饭。
就是,搭话都不会,你怎么这么笨?!
林淼站得远,没听见他们互相打趣,只是抬起一只手臂挥了挥,吃过了!
那被闹了个红脸的府兵见了连忙也抬起一只手挥了挥,气沉丹田,好!
其他人看着林淼又蹲回花圃前,都叹了口气。
阿淼每天活得像个花仙子似的,他要是个姑娘该有多好。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越来越漂亮了?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怎么这话放在阿淼身上也行?
我发现了!我那天从后院那儿经过了二公子的院子,正好他迎面走过来,那张脸嘿,那话怎么说来着……噢!对!花容月貌!
哇,你居然知道花容月貌?!
滚一边去!
年轻的府兵们嬉笑着打闹,一看见韩叔远远地正快步走来一个个都变成了鹌鹑,缩着脖子不敢大声讲话。
林淼正给花施肥浇水,忽然余光瞥见有人,起身一看是韩叔。
韩叔难得行色匆忙,林淼看他走的方向还是镇北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住的院落,一时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但很快林淼就反应过来,可能是前线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
事关魏云岚,林淼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追了上去。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韩叔已经进了那扇他不能随意进入的月亮门。
他站在月亮门外等着,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才把韩叔给等出来。
一见到人林淼便迫不及待地问:韩叔,是不是北境有消息了?
韩叔难得脸上带笑,点头,是,昨夜宫里收到的捷报,西梁异姓王被世子斩杀,二公子连杀北仙两员大将,现在西梁和北仙群龙无首,已经撤军了,东夏人也跑了。
说到这韩叔深深呼出一口气,阿淼,战已经打完了,都结束了。
林淼让这消息惊喜得险些砸昏头,他倒吸了一口气,急急问:那二公子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韩叔摇了摇头,没有这么快,北境防线要重新部署,停战后西梁和北仙也会派使团来谈,到时候应该是世子会先回来,因为需要承袭镇北侯之位,老侯爷遗骨虽然葬在北境,但牌位和甲胄会送回帝京。
提起已经战死的老侯爷,韩叔脸上的笑都慢慢消失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个月后,镇北侯世子带着老侯爷的牌位和甲胄回帝京。
那天,载着老侯爷牌位和甲胄的马车从帝京大门进来,沿街百姓自发跪了一路。
这是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北境的英雄,是年过五十依然能英勇杀敌,保家卫国的英雄。
魏家男儿少年时戎装自这云端般,帝王脚下的都城远赴最荒凉遥远的北境,吃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打最硬最累的仗,与妄图侵扰大殷山河的敌人血战,不死不休。
林淼曾问过韩叔,为什么老侯爷战死后不先将牌位和甲胄送回来?
韩叔:因为魏家儿郎绝不会在北境燃起战火时返乡,就算是死也不会。
魏云泓和魏云岚长得很像,五官至少有四分相似,只是这气质却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