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华长公主仪态端庄地扶着丫鬟的手走下马车,走进大理寺。
大理寺卿王聪闻讯领着人赶来,臣王聪,见过长公主殿下。
淑华长公主微一颔首,问:王大人,边雪可有好些?
离得近些的百姓听见了问话,有人壮着胆子喊:大人!魏将军现在怎么样了?太医们治好魏将军了吗?
王聪没有应他们的话,沉默地领着淑华长公主往里走。
淑华长公主的到来就像开了某条口子,因为自那之后,几乎是每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一辆马车过来,有些是坐着轿子,有些则是徒步走来。
韩叔在帝京多年,朝中不少大人他都能认得脸,这些人里,官位最小都是个从三品。
但是韩叔能认得这些人,其他和他一样守在大理寺门外的百姓却不认得,他们连武官文官的官服都分不出来,更不可能知晓这些大人个个都是帝京位高权重的大臣。
他们看着这一会儿功夫,那么多做官的人过来,只以为是魏云岚快不行了,他们是来见魏云岚最后一面的,一时间议论声不断,还有人竟原地就开始啜泣起来。
忽然间,大理寺外愁云惨雾的。
二皇子的马车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面上未显,心里却是暗暗一喜,难不成魏云岚真的死了?!
抱着一点不敢相信和几分实在压不住的欣喜,二皇子走下马车,走进大理寺。
大理寺内所有的犯人或嫌疑人都被关在了最深处的监牢里。
此前二皇子从未来过这大理寺的最深处,眼下魏云岚生死未卜,他脚步都不自觉地变快了,随在他身后的随侍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
等临到近前,二皇子看见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眉头不自觉一挑。
站在最外围的人眼尖先看见了他,急忙行礼,见完恒王殿下。
其他人听见声音转头一看,见来人是二皇子也跟着行礼。
二皇子摆摆手,从这些人让出的一条小路走进去。
这间牢房显然就是魏云岚待着的那间,因为一间卧房该有的东西这里一样也不少,甚至还有一面铜镜摆在桌上。
而这牢房里唯一的一张床榻上正躺着一个人,魏云岚一张脸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甚至还透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多日不见,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在七皇子满月宴上的意气风发,矜贵凛然,而是像一根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透着一股病入膏肓的将死之相。
他的床榻边还站着两三个太医,都是太医院里医术最为精湛的几个,其中有一名姓赵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
此刻这几个老太医俱是满脸的凝重,愁眉不展,任谁看了都能想得到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易解的难题。
二皇子与魏云岚平日里的关系并不热络,他也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遂只是站在一旁盯着床榻看。
过了一会儿,半昏迷中的魏云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赵太医见状急忙凑上前去,魏将军。
魏云岚似乎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了,他的头微微一侧,看向了专门来看望他的淑华长公主等人。
他的眼神有种落不到实处的空茫,何人?
这两个字只有离得他最近的赵太医听见了,连忙道:魏将军,是淑华长公主和恒王殿下,还有诸位大人。
二皇子微挑着眉看床榻上的魏云岚,神情困惑,魏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间病得这般重?
站在他身旁的淑华长公主是最先到这的,早已向赵太医了解过魏云岚的病情,遂答道:是一种罕见的恶疾,来得极凶,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边雪就已经病得起不了身。
二皇子听得蹙起眉头,什么恶疾如此厉害?连赵太医都没有办法?
淑华长公主闻言侧目,谁说赵太医没有办法?
二皇子心下一惊,那怎么……
还差一味药,血骨灯,这药罕有,宫里正好就有,太医们已经请示过陛下,允许把这血骨灯赐给边雪治病续命。
血骨灯?二皇子听得眉心蹙紧,我怎从未听过这样的药名?
淑华长公主:我也是今日听赵太医说过才知道竟还有药叫这样的名字,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救边雪的命,血骨灯也好,青骨灯也罢,不过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