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魏云岚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出来。
院子里只剩下赵子荀一个人,老金已经不见踪影。
赵子荀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面容一肃,魏将军。
魏云岚脸色不太好,眸子也泛着冷意,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极差。
他看着赵子荀,问:赵头领,可有办法知道他们往哪里走了?
如果是刚走没多久,借着马蹄留下的印记或许可以找得到,但是他们一来一回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就算当时真有什么痕迹留下,到了这时也什么都让风给吹没了。
赵子荀用沉默表达不可能和为难。
魏云岚抬手按了按生疼的太阳穴,强硬地压下心中愈来愈深的烦躁,他没办法等到天亮了,真要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出去找,林淼就更找不到了。
只要一想到或许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林淼,魏云岚这心就像裂开了一般,鲜血淋漓地疼。
赵子荀看他表情越来越难看,随后忽然抬脚往外走,急忙蹙眉跟上,将军,在漠北,天黑后出去是很危险的。
魏将军脚步未停地走向马棚,我知道,在遇到你的人之前,我也曾顶着夜幕走在漠北里。
赵子荀闻言略微吃了一惊,但还是接着劝,林淼他们这时候定也是找了地方歇息,将军您再稍微等等,天亮前再出发也好。
魏云岚行军打仗多年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只是赵子荀心里向来把他奉得很高,这种敬仰之心让他觉得魏云岚无所不能的同时,也莫名地想尽力保护好他。
魏云岚不为所动,漠北再广阔只要阿淼在这里我就能找到他,可阿淼若是离开了大殷,那就是即便我知道他在哪,也不是我能找到的地方。
知道在哪却找不到?
赵子荀愣过后眉头蹙得更紧了,……塔兰经?
魏云岚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知道塔兰经?
对大殷人来说,或许有人听说过寒英人,又或者知道在距离大殷非常遥远的北疆,有住在雪山上的民族,但是极少有人知道塔兰经。
赵子荀点头,道:塔兰经是一座雪山的名字,知道的人也只知道那是一座雪山,但是却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因为即使是离开了塔兰经的寒英人,回去时也要靠天上的星辰才能找到回去的方向。
说着赵子荀忽然顿了顿,将军,如果林淼要去的地方是塔兰经,那叫阿桑和绛秋的两人……他们是寒英人?
如果没有寒英人带路,换做是其他人只怕到死都找不到。
魏云岚点点头,转身继续朝马棚走去。
赵子荀眼看着是劝不住也不再劝了,只道:将军再等一下,我去准备水和干粮。
有马能骑着走是怎么也比用两条腿赶路来得强,但是对此前根本没有骑过马的林淼来说,时间长了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绛秋看着严重拖慢整体速度的林淼,开始怀疑他是故意的,再拖下去你不如就住在漠北。
林淼是一点也不怕他,那张在烈日下不管怎么晒都黑不了的脸表情满是无辜,我是真的屁股疼。
绛秋黑着脸,多练练就不疼了。
林淼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骑马,他屁股这几天颠簸下疼得他感觉都快烂了,哪有可能像绛秋说的多练练。
阿桑比绛秋要更体谅林淼,好了,今天也赶了这些路了,休息一下吧。
绛秋同意原地休息一下,但是他不满林淼的态度,下了马就像和尚念经似的,对着林淼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娇气?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练得皮糙肉厚,林淼,你这样在塔兰经会冻死的。
林淼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冷吗?那我不去了。
一句话就把打好了腹稿准备长篇大论的绛秋给噎住了。
看着绛秋憋得脸都快涨红了,阿桑出声笑他,然后对林淼道:塔兰经是冷,习惯了就好了,大不了多穿几件……常灵一直很想见你。
常灵这个名字林淼此前没少听他们说起,这时提到了他顺嘴便问了一句,常灵是谁?
如果说金魂祭祀是寒英人的灯,那常灵就是塔兰经的灯。
林淼努力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
绛秋一脸意味深长,他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