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宝珠和柳善仪此刻都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分给他:
柳兄!赵宝珠抓住柳善仪的双手,激动又欣喜地道:好久不见,柳兄一切可还好?
回小赵大人,我一切都好。柳善仪爽朗地笑了笑,道:大人好吗?
赵宝珠眼圈微红:好,我也很好。他心绪激动下,不禁抓紧了柳善仪的手:柳兄,我……我真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柳善仪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大人不用急着言谢,来,先看看人。说罢他转过头,走到马边,伸手将马背上已经被颠得手脚发软的男人抚下来:
这事说来也巧,收到大人的信时,我正在交州一带游历,柳善仪搀着一个面有菜色的消瘦男人,对赵宝珠道:正好我也是个大闲人,便挨家挨户打听了一遍,从邻里间听闻李大哥是京城来的,细去一问,发现他真在叶家当过下人。
柳善仪说得轻巧,然而此事却远不如他描述的如此轻松。这个仆人名叫李生,在因犯了错被撵出叶家后真是先回了岭南老家,之后也真是当了兵。然而因着家里老夫去世,早在掸国一战之前他就已经逃出军队,辗转去了交州。而因当了逃兵,李生在交州生活时改了名字,从未跟旁人提过他曾在岭南从过军,也未说过自己在赫赫有名的叶相家中当过下人,对自己的身世三缄其口,只说自己是京城来的。
若不是柳善仪在曹家生活了十几年,注意到了李生举止见的一些痕迹,恐怕还真找不着这个人!
李生本就随着柳善仪日夜兼程,一路颠簸而来,一下马又看见这么多官员,被吓到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奴、奴才见过各位官老爷&ash;&ash;
李生跪在地上对着一众穿着官服和披着盔甲的官员磕头,指挥使秦显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满眼惶恐的枯瘦男人,片刻后回过头道:
叶夫人,还请您来严明正身。
叶夫人蹙着眉带着一票人走上前来,赵宝珠急忙将手脚瘫软的李生扶起来。叶夫人身后的管家婆子靠近李生,细细打量了一番男人消瘦的面孔,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
夫人!就是他,他就是李生!
严明正身后,秦显立即上前挡在了叶夫人和李生中间,不让叶家人和李生有接触的机会:既已严明正身,此人我们便带走了。
他话音,侯在一旁的刑部尚书一个健步走上前来:秦指挥使,这不合适吧?李生乃一般平民,此人该交由我刑部才是!
秦显皱了皱眉,道:此案是皇帝口谕全权交由锦衣卫办理。
闻言,还没等刑部尚书说什么,大理寺少卿也走了过来:谁不知道叶家嫡长子叶宴真在你刑部供职?此人应交由我们大理寺&ash;&ash;
一来二去的,众人竟然大有要吵起来的架势。李生被这么多官老爷围在中间,脸色苍白如纸,神情越来越惶恐。赵宝珠见状皱了皱眉,出声道:
各位大人先别吵,李生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将他安顿下来才是。
他蹙着眉道:至由哪一司主审,之后再商量也不迟。
赵宝珠一发话,几个本来还在争论的官员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其实若是换做是旁人说这句话,他们未必会理,可赵宝珠此人乃皇帝面前的新贵,且虽然与叶京华关系紧密,明面上又不是叶家人。更有甚者,这几个官场上的老油条都隐隐感觉到赵宝珠是推进这件案子的中心。听闻太子殿下就是在出宫去了赵府后,才突然发出制书为叶京华作保。虽然不知道赵宝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这确实让他们不敢不把赵宝珠的话当真。
最终,李生先被带去了附近的客栈安置。
赵宝珠站在柳善仪身边,跟他一起牵着马往城里走:柳兄日行千里,定是累了,快和我回府去休息吧。
柳善仪也很爽快,笑着就答应了:那就叨扰大人了。
赵宝珠也跟着笑了笑,道:
柳兄又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这些恩情恐怕今生今世也还不清了,不如从此改姓,跟柳兄姓柳&ash;&ash;
大人说什么胡话呢。柳善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遂又正色道:我既与大人结拜为兄弟,若有能帮得上忙之处,自当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