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村长来的及时,朱秋月逃过一劫。
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眼前血色模糊,湛蓝的天空时而清楚时而灰蒙蒙。
疼,疼啊。
谁来救救我,给我止疼啊。
朱秋月心里喊着疼,歪过头,祈求一般看向赵老太。
被鲜血染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
娘,救……
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家里突然死人到底是晦气,赵老太只能不情不愿的先放一放她大孙子的下落,去试探一下朱秋月的鼻息。
还有气,先放着吧。
她没再管朱秋月,而是凑到村长面前,听他说话。
正巧我家三姑娘回娘家,她说她夫家小牛村的一个孩子,在卖货郎离开后就没了。大家都说是那卖货郎偷拐的,村长和里正去县衙报案,你们猜怎么着?
赵平急道:怎么着?村长你倒是快说啊,这不急死人吗!
赵村长晓得赵平着急找孩子,也不好再继续卖关子。
结果发现还不少人都是这情况咧!你家宝根丢的那天,村子里正好来了个卖货郎,你家宝根啊,八成就是那卖货郎偷拐的!
听到这话,赵平一拍大腿,又是懊恼又是担心。
我就说我家宝根不能再跑,他都喊我爹了,是认我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报官不?村长问道。
赵平有一瞬间的犹豫。
报官的话,到交税的时候孩子找不回来,依然要给孩子的那份税钱。
要三百文呢。
赵村长看出赵平的犹豫,到底不是亲生的,为了几百文的税钱,就这般不情愿。
他本也不想劝,可想到前头被拐走的那么多孩子,也觉得可怜。
听他闺女说,小牛村被拐走的那个,是家里的独苗。爷奶知道孩子被拐走,直接卧床不起。
孩子爹娘整天以泪洗面,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垮了。
赵村长摇头叹息,顺嘴说道:听说报官的人越多,衙门那边就更上心,搞不好能在交税前找回来呢。你家就算再买一个,那也要好几两银子。
赵平听着觉得有道理,那就去报官。
今年秋税交完要是还找不到,那就算了。
成,麻烦村长和里正去一趟衙门,帮我报官。
赵平不敢去衙门,害怕是一回事,也觉得晦气的很。
感觉靠近一点,身上都能沾点牢狱气,不吉利。
村民们基本上都不愿意靠近衙门,赵村长也知道原因。
他去过不止一两次,都是和里正一起去,处理村子里的事,也习惯了。
行。
要走的时候,赵村长往地上看一眼,别给人打死了,不然影响村子里其他汉子娶媳妇和夫郎。
赵平不想和村长犟嘴,再被穿小鞋,他只能点头。
我下手心里有数的,放心吧村长。
人家的家务事,赵村长也不好多管。
说这一句话,就已经是尽了村长的责任。
赵村长没多待,他还要赶着天黑前,从村子到衙门走一趟来回。
傍晚的时候,朱秋月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院子里的地上躺着。
浑身疼的厉害,动一下都难受,她睁着青肿的眼,看向逐渐漆黑的天。
虽是傍晚,屋里已经一片昏暗。
赵老太坐在床边,压低声音对赵平说话。
大郎啊,你这次发了邪火,以后别再打秋月。真要打死了,你要不要再娶?若是再娶,有些事怕就瞒不住。若是不再娶,也招人猜疑,更别说你一个人也过不好日子。
她心里觉得朱秋月反抗家里汉子该打。
不过教训归教训,人命不能出。
真要打死了,对赵家来说,是件麻烦事。
倒不是怕衙门来人。
这种事,只要给些银子给亲家,让他们家和衙门说不追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而是怕她家大郎不能生养的秘密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