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几年前的梁妃骨瘦如柴、衣衫不整,如今却养得体态轻盈柔软,当然是恩宠的功劳。
邵逾白继续说:寡人觉得有意思,便带在身边,想看看能长成什么样子,一看就是好几年。
……余逢春张张嘴,直觉该说些什么,但思来想去,却只能很干瘪地说:草民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娘娘。
邵逾白哼笑一声:你当然得竭尽全力,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
他是皇上,谁不合他意,谁就去死,他不需要承诺,人命就是承诺。
余逢春:草民明白。
邵逾白又道:梁妃对寡人来说,不是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是,草民知道。
系统检测程序即将结束,0166开始十秒倒计时。
邵逾白笑了一下,指腹用力,在余逢春下颚处掐了一下,留下点痛。
接着,他要离开。
可倒计时还有8秒钟,要是现在离开,一切前功尽弃。
情急之下,余逢春想都没想,抬手抓住邵逾白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同时脸朝旁边一侧,极其依恋地躺进他的手心里。
做完这一切后,余逢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相当忐忑地看去。
视线中,邵逾白眉毛微挑,没生气,只等着他解释。
余逢春:……
脑海中0166宣布检测结束,但没说结果,估计是怕影响他发挥。
余逢春又沉默了一会儿,眼看着再不解释就要糊弄不过去了,才慢吞吞地开口:陛下待娘娘如珍似宝,令人佩服。
说着,他松开手,如尴尬一般往后挪挪,面上一片晕红。
明明是极普通的一张脸,可羞涩时晕红似云霞一般,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很招人。
邵逾白盯着余逢春眼角的红,觉得喉咙干渴,久违地想咬点什么。
他收回手,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如珍似宝倒不至于。
梁妃不是小猫小狗,但也不是珍宝。
太诚实了,给原本就非常尴尬的余逢春重重一击。
起来吧。
好在邵逾白没有纠缠,也没纠结刚才余逢春在发什么疯,起身后撩起帷幔,走向床边。
坐在床头,邵逾白低低咳嗽两声,余逢春站得远,只依稀看见他用手帕遮住嘴。
又是两声。
咳嗽完,邵逾白将手帕随意地扔在地上。
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问梁妃的病情。他说。寡人于治国上不大精通,到处都靠丞相费心,但寡人不傻,见过不少聪明人,知道什么人在说谎,知道什么人说的是实话。
你若老实回答,那一切好说,你要是觉得自己聪明,想欺君,寡人自然也给你个新去处。
这也是句威胁,但效果要比之前的每一句都好,因为邵逾白完全把话讲明白了。
&ash;&ash;他清楚梁妃的病有问题,也知道太医院所说的身体亏损不过是套话,他任由余逢春胡说,为的就是余逢春在分析病情的时候提到了中毒二字。
邵逾白曾经也是真切地手握天下过,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察觉出事态有异,对他来说不难。
余逢春不合时宜地体会到了骄傲。
大明殿内一片寂静,早在邵逾白伸手去碰余逢春的脸的时候,守在一旁的宫人就都退了出去。
眼下四周无人,或许正是最好的时机。
殿下,梁妃娘娘的症状确实是中毒,但却与时节等无关,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邵逾白坐在床上,神色难辨喜怒,沉声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一时间,余逢春脑中闪过无数合理的解释。
而斟酌之后,他答:草民少时随祖父行医,见过一例病患,与梁妃娘娘的症状几乎一致,加之梁妃娘娘在中毒之前身体一向康泰,故有此判断。
那名病患怎么样了?邵逾白问。
余逢春深深叩首:草民无用,没能救治成功,病患已往生极乐。
……
怕邵逾白万念俱灰,余逢春又急忙道:不过这几日据草民的观察,梁妃娘娘身上中的毒虽然与那名病患同出一源,但有所不同,应当不至于害人性命。只要细细斟酌用药,还是有可能恢复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