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白又看他,语气不明:是有人请你这么问的,还是你自己想这么问的?
是草民自己想问的。余逢春说。
这样。邵逾白呼出一口气,手指在膝盖上轻点:江大夫前几日说要随侍寡人身边,观察病情,寡人便决定戒了女色,方便江大夫治病。
他勾勾唇角,因余逢春终于遂了他的意,先前的失望神色一扫而空。
邵逾白又问:江大夫深夜前来,是来给寡人治病的吗?
余逢春:……
瞅着他脸上的得意表情,意识到现在是哄孩子时间的余逢春勉强点头。
是,我来给皇上把把脉。
说罢,没等邵逾白反应,他翻身下床,盘腿坐在同样柔软暖和的地毯上,像白日里那般,将手搭在邵逾白的手背上,还安慰似的拍了拍。
皇上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第33章
邵逾白闭上眼, 按着余逢春的意思,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然而就在他将眠未眠的时候,余逢春突然咳嗽一声。
你睡着了吗?
……
邵逾白睁开眼:没有。
哦。
余逢春应了一声, 手指无意识地在邵逾白手背上摩挲。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邵逾白偏过头, 枕在枕头上看他。
寝殿内烛火并未完全熄灭, 几盏在远处烧着, 朦胧的暖黄光亮洒过来, 衬得余逢春的眼睛黑且明亮。
邵逾白的心变得很安定, 他柔声问道:什么事?
余逢春眨眨眼, 在想怎么委婉地问出问题, 可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还是直截了当的好。
于是他开口:那本公文上写的什么?
邵逾白没反应过来:什么公文?
朱色外封的那本,余逢春比划给他看, 左手仍没离开邵逾白的手背, 你看完以后交代陈和去常雨县。
他这么说完, 邵逾白自然就想起来了。
也不知该不该夸余逢春坦荡干脆,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臣子, 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敢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偏偏他就这么问了, 好像打心眼里确定邵逾白不会拿他怎么样。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盯着面前这张普通平凡的面庞看了许久, 邵逾白转回头, 不再看他。
半晌后, 他低笑一声,尾音中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
……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光看文字没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
他说:明日,让陈和亲自带你去一趟。
一锤定音, 余逢春半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他。
邵逾白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手指在余逢春的手下微微蜷缩,将床单勾出一条细细的褶皱。
如同某种难以言表的渴望和哀求,只敢在阴影下表露。
一夜无话。
*
再睁眼时,天还未亮。
余逢春难得起这么早,脸颊蹭过细软顺滑的布料,在一片暖融融中打了个哈欠。
神志回笼,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地上可没这么舒服,更别提身后。
余逢春盯着眼皮底下的祥云纹样看了许久,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睡到一半爬上床的。
他问0166:你实话告诉我,我其实是有梦游的毛病吧?
0166闻言冷笑。
[我实话告诉你,昨夜我以为你是吃了安眠药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