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回避只会让哈勒心中的疑影愈来愈厚重。
他是朔秦三皇子, 自然不会未经人事, 一眼就看得出余逢春脖子上究竟是什么。
八年未见的一个人, 再见面时, 睡在大明殿寝殿的床榻上,脖颈上净是暧昧痕迹。
这如何让哈勒不多想?
难不成这八年余逢春并没有失踪,而是一直和邵逾白待在一起吗?那江秋算什么?
哈勒不觉得邵逾白看向江秋的眼神是假的&ash;&ash;
一阵极其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忽然传进他的耳朵。
因为哈勒心里记挂着邵和军的事, 听见声响后连忙四处张望,却并无发现。
然而在转头时, 哈勒余光瞥到余逢春神色有异,瞬间,各种秽乱猜想在哈勒脑子里一一浮现。
朔秦皇帝后宫繁盛,子嗣众多,除了两个哥哥外,哈勒还有很多弟弟。
那些贵人嫔妃生的孩子,知道自己继位无望,干脆就不把心思放在皇位上面,每日应付功课后便是饮酒作乐,狎妓寻欢。
哈勒虽不与他们为伍,但多少见识过一些,知道这些王公贵族能在床底上玩出多少花样。
骤然发现余逢春身上多处不对,哈勒的心迅速提了起来。
邵逾白平日里装的端正齐整,可终究是万人之上的地位,谁知道他私底下都在想些什么。
余先生那么光风霁月的人,不知道受了他多少折磨。
想到这里,哈勒顿时站不住了。
毫不犹豫向前一步,他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余逢春只露出了一刹那的慌乱,随后神色如常道:我没事,你该走了。
不,我不走。
哈勒摇头,再次迈步。
越往前,他的眼神越疑惑。
他问道:先生,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余逢春怎么能站起来,他一站起来,脚上的链子连藏都没地方藏,到时候又是一番拉扯难看,麻烦得很。
虽然现在,场面也没简单到哪里去。
哈勒已经断定,余逢春出现在大明殿是身不由己。
先前被吓走的酒意又在此时缓缓回笼,看着坐在床上丝毫不挪动的余逢春,哈勒觉得呼吸都热了几分。
这样的场景,只在他梦里出现过。
哈勒总嘲笑邵逾白死心眼,也多次明里暗里指责他不顾师徒伦常,可余逢春这样的人物,又有什么人没肖想过呢?
不过是能不能成为现实的区别罢了。
寝殿里只点着几支烛火,夜色灰暗,面前人衣衫松散,皮肤白皙,月光洒在身上,仿佛一块温润白玉铸成的塑像,几乎要散发出微光。
而一片洁白无瑕中,偏偏多了几抹暧昧旖旎的晕红,让圣洁的仙人落下凡尘,凡人得以染指。
望着余逢春愈发紧绷的神情,哈勒终于意识到什么,停在床尾,伸手拽住锦被一角,轻轻往旁边一扯,一条银白细长的锁链便暴露在视线中。
霎时间,哈勒连呼吸都停了。
余先生……
他喃喃自语:你真是教了个好学生。
费了那么大的劲,到底没有藏住锁链,余逢春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他看着。
他说:你看见了,可以走了。
我怎么能走?!
哈勒急得原地转了两圈,指着余逢春脚上的链子,话都说不利索:邵、他这么对你,你就这么忍下去了?
余逢春看着他原地转圈,神色异常平静。
他道: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哈勒闻言,尖声道:你们两个的事?!
声音刺耳,想只被拔了毛的鸡,余逢春皱眉。
哈勒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压低嗓音:他这么对你,把你当成禁脔,你怎么能承受?
余逢春冷静道:他没有。
他斟酌着该如何为邵逾白解释,试图找出一个不那么脆弱,也不那么病态的说法。
可还没等余逢春想出来,头脑发热的哈勒就自己做的决定。
我带你离开!
说完他单膝跪在床尾,一手拉直铁链,一手高举,似是要下劈。
哈勒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书生,他这一掌下去,铁链必定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