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
只是背叛已经凿进了骨头里,难以忘怀。
注视着余逢春貌似温柔的模样,邵逾白难以自制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又从眼角滑至唇边的伤痕。
他从一片绝望困苦中诞生,在继承这具身体的一切快乐欢欣之余,也承受了无法逃脱的噩梦,以至于只能通过沉睡来暂且逃避。
可即便是在最深最深的梦里,这张脸也从未离开过。
温柔是他,爱恋是他,濒死之际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也是他。
不是恨他离开。
是恨他离开的那么决绝。
邵逾白轻声问:你现在回来做什么?
手再次落回余逢春的脖颈上,他的声音里藏着怨。
是打量着没人可骗,所以又回来找我吗?嗯?
手逐渐开始用力,余逢春半点没有反抗,顺从地仰起脖颈,呼吸震颤间,像一只要死在邵逾白手里的蝴蝶。
邵逾白倏地松开手,余逢春去看他的眼睛。
直到这时,他才开口:我是为你回来的。
闻言,本就满怀怨怼的邵逾白自嘲一笑。
是啊,除了我,还有谁这么没脑子?他喃喃道,心比石头都硬……
话音未落,敷在腰上的手骤然垂落,邵逾白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主副人格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尤其是副人格,仿佛只是撑着一口气等余逢春出现,什么时候气散了,他就消失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余逢春有点心疼,摸了摸他的眼睛,然后动作很快地拉开车门跳下去,刚好和再次醒来的邵逾白对上视线。
邵先生!
余逢春笑着趴在窗户上,是太累了吗?
邵逾白眨眨眼,看着余逢春的笑脸,心脏诡异地感受到一阵憋闷。
或许吧,他缓缓道,我刚才是睡着了?
余逢春点头,帮他拉开车门。
睡了一路呢,我看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
邵逾白明显是不信的,但他什么都没问,下车和余逢春一起走进餐馆。
0166的好处在此时涌现,他们去的挺晚,但餐馆里一直留着他们的包间。
先点菜。
余逢春选了两个有特色的,问邵逾白想吃什么。
餐馆里有些吵,不是那种会放小提琴的高雅上流餐厅,邵逾白和余逢春的装扮在里面挺显眼,引来几束目光,晃来晃去,最后落在余逢春的腰上。
邵逾白察觉到了,一边说随便,一边往旁边挪步挡住几道视线,面上波澜不惊,好像啥都没发生。
于是余逢春自己又点了几个。
等到这时候,邵逾白才补上一句:麻烦将蒜切细些。
余逢春动作一顿,朝他看去。
邵逾白好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说完以后自己愣了一下。
余逢春转回头。
他当然会不明白,因为邵逾白根本不忌讳这些,不喜欢吃颗粒蒜的是余逢春。
这句话像是突然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没有前因,亦没有后果,只是莫名的启示,邵逾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说了出来。
怕过度回忆引起不好的后果,余逢春偷偷伸手,抓住邵逾白的手指晃了晃。
我们去楼上吧。
邵逾白回过神来,盯着余逢春的手看,等余逢春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他才点头。
包厢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等菜都上齐以后,余逢春后知后觉地咂摸出点尴尬。
我一会儿送你回家吧,他慢吞吞地说,你的司机好像……不管你了。
邵逾白嗯了一声,默认了,起身帮余逢春舀汤。
余逢春接过,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
主厨换人了。他说。
邵逾白看了他一眼:以前经常来?
也不是经常,余逢春说,很久之前来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