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是邵逾白,昏招频出是余逢春教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晏叔原回过身,自觉恍然大悟,对余逢春道:黑子是你?
他摇摇头,拿起大师兄的架子,语气很不赞同:就算是哄人,也不该如此明显,况且棋局最讲公平,你也该收敛一些。
公式正确,结果错误。
余逢春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小小一间客房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的尴尬?
沉默两秒,余逢春开口:师兄喝口茶吧!
把嘴占住,别乱说话了。
沉默不语的邵逾白把茶递来,晏叔原接过,眼神打量。
他慢慢地说: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
他是从秘境里与我一同出来的,余逢春说,你没见过,当然觉得面生。
秘境?
晏叔原想起什么,看向邵逾白的眼神都变了一瞬。
余逢春看在眼里。
0166:[他认出来了?]
没有,余逢春说,但他应该了解明远和邵逾白之间的联系。
晏叔原如今只是化神期,而邵逾白已经渡劫,看不透他的伪装实属正常。
余逢春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看着晏叔原喝茶。
客栈里的茶不是好东西,更比不上晏叔原平日喝的,他本来只是想敷衍喝一口就带过,但余逢春一直盯着他看,晏叔原开始斟酌如何开口,不自觉就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放下空空如也的茶盏,晏叔原轻声道:我是听静遂的弟子说,才知道你回来的。
余逢春嗯了一声,道:他们运气不太好,遇上魔修,我顺手帮了个忙。
晏叔原点头沉吟:这么看来,他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得遇贵人、逢凶化吉。
余逢春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而晏叔原坐在桌前,注视着对面一坐一站的两人。
许久后,他再开口,语气没了方才的轻松。
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
我没问这个,晏叔原皱眉,这些年你究竟去哪儿了?
余逢春,大乘期修士,凌景宗的最强者,全盛时期被世人取春神之名,尊称为东君。
如此强悍之人,竟会在受伤之后杳无音讯整二百年,更巧的是他一死,原本源源不断诞生的妖族忽然就开始迅速减少,直到后面被彻底消灭。
不可谓不蹊跷。
晏叔原直觉有异,然而悟虚幻境快被凌景宗的修士踏遍了,也没找到余逢春的踪迹。
后面更是发生邵逾白叛逃屠宗一事,虽说没掀起太大的波浪,但到底给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一层疑影&ash;&ash;
余逢春究竟去了哪里?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面容音貌未曾发生丝毫变化的余逢春,晏叔原不由想问一句话:
你是死而复生,还是一直活着?
面对他的问题,余逢春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后,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这让我怎么说呢?
晏叔原神色严肃:实话实说。
余逢春点点头:好,实话实说。
语罢,点在桌面上的指尖轻轻一敲,浩荡灵力如轻纱般朝四周展开,形成一道肉眼体感均无法辨别的屏障,将三人笼罩其中。
感觉到这一变化,守在余逢春身后的邵逾白心中一沉,知道这是不希望外人听见他们谈话的意思,转身就要去守门。
可余逢春却喊住他:明远,留下来。
邵逾白脚步顿住,晏叔原却皱起眉毛:事关宗门苍生,是否要再谨慎些?
无论他们从哪里遇到,相处了多久,明远到底是个外人,师弟应该更小心些。
余逢春却神色坚定,见邵逾白不动作,便再重复了一遍:坐我旁边。
于是邵逾白挪步,坐在师尊旁边。
晏叔原没有继续阻止。
余逢春表现得已经很明白了,他信任明远,他相信明远不会背叛他。
他作为师兄,应该相信师弟。
我的失踪,确实跟妖族有关。余逢春开口。
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他说出口,晏叔原还是神色一凌。
就连坐在他身旁的邵逾白,都转眸看过来。
余逢春没有回应他们,只是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动茶盏边沿,任由茶水表面凝结出细细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