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这边,匆匆赶到的村医胡光阳背着药箱,棘手地看着面前四人已经出现瘀斑的伤口, 倒吸了口冷气,他凑到几位村干部面前,压低了声音。
老支书, 过山峰下了死口, 我们村没备血清, 实在救不了啊!
胡医生, 老支书让人打了120了, 刚才钱老四来电话, 说带着柳教授他们也来了, 你看看,能不能把蛇毒搞出来点, 多少撑个半几个小时, 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啊!
孙干事,你这儿什么话!我一个医生, 难道就忍心见死不救?胡光阳瞪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旧皮卡边, 探查着几个偷猎者的伤。
孙姓干事挠了挠头, 打了个哈哈,被这位在村子里驻扎了二十年的老医生无视了个彻底。
倒不是胡光阳有心,只是面对着几人严重的伤势, 他实在分不出心神去关注别的东西了,尤其是王强,他已经出现呼吸衰竭的前兆了。
在认真评估过几人的伤势后,他重重叹了口气。
这叹息声让赵毛慌了神, 他直直拽住了胡光阳半旧的白大褂,哀求道医生!医生,你得救救我们!
你别激动!胡光阳跪立在地,按住了这个不安分的患者,深呼吸!呼……吸……呼……吸……
说着,胡光阳打开了药箱,手脚麻利地完成了几人的伤口的清洗。
生理盐水带来的刺痛感,让几人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看着这位手法娴熟的老医生,他们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为偷猎者们做完了简单的处理后,胡光阳的手随意搭在旧皮卡的蒙着黑色篷布的车斗上,准备把鞋子里杠脚的石头抖出来。
而就在他靠上车斗时,这张老旧的皮卡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这动静惊到了其中被关押的动物们,它们发出了声声的吠叫与嘶鸣。
胡光阳吓了一跳,本就是单腿站立的他,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的他下意识扯住了篷布,好悬没跌到地上,头顶的动静让动物们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叫声。
偷猎者们自然听到了,但除了已经意识不清的王强,剩下的几个酒囊饭袋为了保命压根不敢乱动&ash;&ash;越激动,蛇毒蔓延的速度会越快。
于是,三人小声商议后,闭上了眼睛&ash;&ash;反正他们只是马仔,到时候把责任都推给刘华实,死无对证,那些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一旁的村干部们皱着眉,在老支书的带领下来到了皮卡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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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了片刻,这位老人解开了捆住篷布的绳子,刷&ash;&ash;的一声后,象征着偷猎者们犯下累累罪行的证据,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同伴的血液与残骸间,一双双满含仇恨的眼睛透过笼子刺向了在场的众人,混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浓郁的血腥味让所有人都别开了头。
没有一个人敢跟这些可怜的动物对视,畜生!老支书啐了口唾沫,那只捏着篷布的手都在颤抖,他剧烈地喘息着,见状,胡光阳赶紧把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搀扶到了一边 。
这时,一位身着红灰冲锋衣,拎着大包小包,杵着登山杖的中年女人三步并作两步,从岩壁上跳了下来,直直迎上了胡光阳两人。
她就是柳妆,48岁,华科院云省动物研究所一级教授,研究所最有希望冲击院士称号的蛇类专家。
这位风火性的教授,今天本来是带着助手记录林河村一带,西南眼镜蛇大致的种群数据的。
可在她听说有人被眼镜王蛇咬伤后,不愿看到人蛇矛盾加剧的她,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从雨林边缘一路狂奔,冲到了村口&ash;&ash;唯恐眼镜王蛇真的咬死了人,蛇也落个被打死的下场。
于是,焦急的柳妆甚至没站定,就把大包小包的研究器材放到了地上,雷厉风行地取出了两个干冰保温箱。
老支书!我听老四说有人被眼镜王蛇咬了?人在哪?我这儿就六组血清,不知道够不够救人?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出现了三个穿着同款冲锋衣,面色潮红,沾了一身白绿苍耳的研究员与气喘吁吁的钱老四。
他们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来到众人面前,断断续续地跟几位村干部问好。
救什么救!这位险些被气得犯了心脏病的老人已经改了主意,最是痛恨偷猎者的他恨不得让这群败类立刻去死。
那条过山峰咬的好!就该咬死!面对一头雾水的研究员们,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示意他们看向车斗上锈迹斑斑的一个个铁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