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耳鸣后,连气都喘不上来的柳妆手一颤,陪伴了她四年的手机撞到了石阶锋利的拐角处,摔了个粉身碎骨。
我知道了。发昏的她嗫喏着唇,下意识地回应着好友,但下一秒,突然回过神的她噔噔噔地冲下台阶,狼狈的拾起手机碎片,往停车场冲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
*
到底是什么事?!
老支书重重地杵了两次拐杖,颤抖着手指指着陈旧病床上,头脸挂彩的孙斌破口大骂。
你是干部!你怎么能带头打人?你知道现在他们的人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活该穷!说我们仗势欺人!说我们就是穷山恶水里的刁民!
孙斌垂着头,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皱巴巴的床单,一言不发。
一旁正被胡医生包扎的钱老四看不下去了,他腾&ash;&ash;地站起来,胡医生哼了一声,钱四诺诺地又缩回了椅子上,边龇牙咧嘴地让胡医生下手轻点,边为孙斌辩解道。
老支书,这不能怪孙干事!他们那边先挑衅,还打人,老王的头都被开瓢了!嘶,胡医生,轻点!
忙得头发都要站起来的胡医生瞪了他一眼,但手下的动作还是轻巧了些。
老支书吹胡子瞪眼,那也不能打他们啊,小孙!
孙斌抬起了头,赤红的眼睛让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他抹着眼泪,满肚子的委屈与愤怒都化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林老,我真的没打。
在卫生所等着处理伤口的村民见此情状,七嘴八舌地道。
是啊,老支书,孙干事没打人,他看人受伤了,赶紧去拉架,人都没碰到,就被那群人摁在地上打。
我作证!小孙连碰都没碰他们,那群人就躺地上了。
我们大家都能作证,他们就是碰瓷!
……
这群**养的东西!就是来报复咱!那林子是我们祖祖辈辈守护的地方,他们真要动,我,我跟他们拼了!
钱四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握着拳头,红着眼,大步流星地往外面冲,而气血上头的村民也叫嚣着要给那群人点颜色看看。
群雄激愤之下,场面混乱无比,好在老支书还算个清醒人,骂的骂,劝的劝,好不容易把人劝住了。
但村民们依旧愤懑无比。
老支书,以前我们穷,没念过书,不懂林子好,但是自从柳老师她们来了以后,教大家采药、采菌子、捡毛做手工,拿去山外卖,十里八乡现在谁不羡慕我们村?
这是要断我们活路啊,什么旅游项目?前天晚上我看见大货车拉了五车铁笼子,就摆他们工地上,什么项目要那么多笼子?鬼晓得这群人要做什么?
是啊,还有上次那两条蛇,我最怕这玩意儿,想想要是林子没了,它们没了家,不得直接跟我们住一起?!何况林子里面不只有蛇呢!
……
千言万语汇集到一起,成了一句老支书,你得想想办法啊!
老支书摸了摸胸袋,感受着虎皮的温度,皱巴巴的嘴角一垂,苦笑一声。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人伛偻的身躯让村民们停下了议论,他们这时才发现这位为村子遮风挡雨一辈子的老支书,是真的老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但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了,一个打开短视频,希望缓解下现场沉重氛围的村民突然惊叫道。
不好了,那群人把我们跟他们打架的视频发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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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师,舆论压不下去了,怎么办?
聚精会神地盯着试管里金黄色蛇毒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对着焦急的助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