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跳跳一刻钟,浑身上下都暖和,太阳也渐渐从山间升起,淡淡的光照在院里,三人说说笑笑,一扫早上的阴霾。
没人注意的身后,郑彩凤蹑手蹑脚,偷偷走到狗窝边,打开木门放出来财,咬牙切齿看向三人。
林榆正给孙月话讲笑话,惹的孙月华溪哥儿乐呵呵笑,只见笑容戛然而止,两人一脸惊恐,榆哥儿快躲开!
贺家养的狗仗势欺人,被郑彩凤喂过几顿肉,便成了一丘之貉。来财是一只干瘦的土白狗,汪汪两声涎水下流,对着林榆一顿狂吠。
林榆僵硬一笑:美好的一天,从被狗追出二里地开始呢。
苗圃里,贺家几人弯腰扯苗,今日要将辣椒苗和青瓜都种下。周淑云直起腰,抖抖青瓜苗上的土,放进背篓里。见村长家的孙子抗锄头迎面走来,她笑着打声招呼:孙彦,去地里?
孙彦个头高挑,模样周正,十七岁的小伙子瞧着也精神,见了周淑云便喊人:周婶子早,我陪爹下田挖沟。
成,你先忙,改日来家里做客。
他们家和村长家关系不错,孙彦也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小伙子,还在镇上读过两年书,认识几个字,比别人都斯文些。今年正是说亲的年纪,周淑云娘家倒是有几个侄女。但都是泥腿子出生,和人家读过书的不太相配。
孙彦正往前走,目光里便迎面奔来一位熊猫眼小哥儿,小哥儿清瘦,被一条狗追的哭兮兮,他还从未在村里见过这个陌生哥儿。
风吹在耳边,林榆拼了命的跑,来财始终跟在身上。林榆小时候被狗咬过一次,因此十分惧怕,尤其是龇牙咧嘴的土狗,如何打都打不跑。
心脏过度收缩怦怦直跳,林榆很不争气掉出一滴眼泪,直到看见贺尧川。林榆仿似抓住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奔向贺尧川,瞬间破涕为笑。
贺尧川救我!
熟悉的声音响彻山间,贺尧川正放下锄头,转身怀中便撞入一具温软削瘦的身躯,贺尧川瞳孔一震,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与小哥儿近距离接触,他耳廓通红,但神色骤然恼怒,想推开林榆,便看见一条狗追来。
林榆怕极了,自然不敢撒手,眼泪在风中直飙,赶紧躲进贺尧川背后,就差跳到贺尧川身上。
来财不足为惧,显然是随了欺软怕硬的郑彩凤,一见贺尧川,便夹着尾巴呜呜后退,龇牙咧嘴看一眼林榆。贺尧川举起锄头,眼中充斥凶狠,将来财逼退。
林榆从贺尧川身后探出一只脑袋,见狗跑开,才抹抹不争气的泪渍。
贺尧川皱眉回头,见林榆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不肯撒手,想不到平时凶凶的小哥儿,也有怕狗的时候。
旁边周淑云和孙彦都看着,林榆有些不好意思,骤然放开贺尧川,苍白解释道:小时候、被狗咬过。
大约哭的太急,眼眶都是红的。原身模样不差,一双桃花含情眼晕染着淡红,被欺负后可怜兮兮。
贺尧川眼中倒映林榆这番模样,他似乎怔怔失魂,片刻后才回神,状若淡然弯腰放苗,道:狗平时关着,怎么会出来?
林榆一拍手道:阿嫂病了,堂叔母差遣她做事,我便说了两句,堂叔母才放狗咬我。
周淑云把镰刀往地里一放,气愤地道:成日折腾小辈,也不怕亏心事做多了损阴德。
林榆狠狠点头,表示赞同!他眉眼间神采奕奕,说话时灵动活泼,全然不似村里那些被规矩束缚的小哥儿,孙彦的目光不由自主多看一分,随即意识自己很没礼貌,一下子收回目光,道声别离开。
家中添了一位病患,种植辣椒和青瓜的活,由林榆代替孙月华来。贺尧山知道媳妇又病了,急的忙去郎中家里拿药。
贺长德带上贺尧川往地里去,自家没有牛,总不好一直占着村长家的牛用。只能起早贪黑抓紧耕犁,也好早日挖沟放水。
辣椒苗和青瓜都好种,屋前屋后两块菜地足够栽完。土已经翻过一遍,林榆拿着锄头抛坑,这一垄是辣椒,不需要插竹竿,栽苗进度快很多。一锄头一个坑,溪哥儿跟在身后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