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操心的就是两三个月的幼鸡,是能放出去跑的年纪,抵抗力又比大鸡弱。此时全部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湿透了。
林榆鼻子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发现鼻子堵堵的,一场风寒来的也快。
你先回去烧锅热水泡一泡,把衣裳换了。家里还有从郎中那里买的风寒药,用瓦罐煮了喝一碗。贺尧川声音有些低。
他看过去,林榆身上全部湿透,还蹲在地上给鸡擦水。
把鸡群擦干净之后,雨势渐渐小了。他俩先回去烧锅热水各自洗一洗,又喝了药,身上胃里总算舒服一些。
贺尧川换身衣裳,重新披上蓑衣出去。林榆也披蓑衣,他把林榆的脱下来,摸摸林榆冰凉的手。
你别去了,就在灶房里烧火。幼鸡淋了雨身上冷,我全部抱进来,放在火边让它们烤一烤,不至于全部冻死。
林榆点头:那你跑快些,天边还在打雷,我怕雨又下大了。
嘱咐完,他也忙着进去烧火。顺便煮一锅姜汤,喝药是一回事,姜汤也能随时喝两口。林榆又打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坐在灶台后烤火。
贺尧川把淋湿的鸡全部抱回来,连大鸡也抱了进来。平时生龙活虎的鸡群,这会儿全部缩在火边,自动寻找热源缩成一团。
林榆靠在贺尧川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大川,我有些难过,鸡死了两只。
贺尧川眉眼压下来,安慰林榆道:我们第一次做养鸡的营生,免不得磕磕绊绊,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幸亏只死了两只,没有更大的损失。
他这样说,林榆还是情绪低落,自责地捏捏手指。心想如果他早点反应过来,连这两只鸡都能避免一死。
贺尧川就说道:你记得养鸡的葛花婶子家?
林榆从他肩上抬起头,冲他点点头。他自己是记得的,贺尧川还在葛花婶子家买了一只鸡送他,小花被他养的很好,刚才还活蹦乱跳的。
贺尧川说:葛花婶子家里五年前开始养鸡,最初她家只有三只母鸡,也是运气好,三只母鸡那年窝里的蛋孵了大半,她家才决定用家里的粮食养鸡。结果第二年,一场山洪水冲垮鸡圈,鸡死了四十多只,全家人饿了一整年肚子,再后来有了经验,才重新振作。
林榆听完一阵唏嘘,心里却不再难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帆风顺的。
家里没人,他俩胆子大。贺尧川握着林榆的手,察觉一片冰冷,大夏天烤火也驱不散,他把林榆抱在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渡热气。
灶房里的鸡群也烘烤暖和,都扑腾翅膀跑来跑去。有几只来不及下蛋,蹲在灶台后面的柴草上下了两颗。林榆把蛋放在蛋兜里,数一数这一兜又攒了二十个。
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渐小,贺尧川打开门一看,天边只剩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慢慢散开。院子里有一条水沟通向外面,地面又铺了几层鹅卵石,石子被暴雨冲刷的很干净。
他和林榆捧着驱风寒的药喝,又灌了两碗姜汤,肚里饱饱的。等雨停下来,两个人还坐在灶台后面,拉着手说几句亲热话。
不多时,太阳照在院子里。夏天的雨就是这样,刚才还暴雨瓢泼,转眼就雨过天晴。蝉鸣声重新响起,林榆和贺尧川身上热起来,撤了面前的火堆。
把烘烤干净的鸡赶回去,暂时关在圈里。林榆重新卷起竹帘,让阳光照进来,把圈里湿润的木板晒干。
刚才下雨挖的沟太浅,我用锄头重新挖一次。今日下过一场暴雨,明日应该不会下,让太阳晒一整天,再把鸡圈重新整改一番。贺尧川顺着坡度从上往下挖,水就会自上而下,自动流入沟渠。
林榆掀完帘子,点头说道:你先忙,中午下雨来不及喂鸡,我拌一桶鸡饲料,喂了跟你一起挖。
两个人中午没吃多少饭,在雨中跑来跑去的,肚子早饿的咕咕叫。却顾不上填饱肚子,先紧着鸡群的吃喝。
林榆踩着泥泞的土路爬上坡,看他栽种的几颗桃子树。新绿的叶子枝繁叶茂,完全不惧风雨,下过一场雨反而长的更好。
他俩把鸡圈重新改造,光阴过的很快,弯腰抬头间,天边只剩下一层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