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川说了一连串,没听到林榆吭声。他才赶紧过去看,见夫郎眼睛湿润,眼底明显都是担忧难过。贺尧川心里有些慌,他本想说的惨烈一些,好让夫郎心疼心疼自己,没想到真把人弄哭了。
其实只有那一次,我和大哥一不留神遭冯五暗算。平时都是我和大哥打别人,没有吃亏的时候。贺尧川赶紧找补回来。
林榆气冲冲地,擦擦眼睛咬牙切齿:我也找人套了麻袋,把那个冯五狠狠打一顿!!
贺尧川顿时一笑,捏捏他夫郎气鼓鼓的脸颊,像河豚鱼似的。又给林榆擦擦眼角,道:那都是从前的日子了,现在有了你,不会再莽撞直来。
以前是他们太年轻,处事经验太少,只觉得一身力气干就是了,又都是光明磊落的,哪能想到那些算计人的办法。
林榆还是气不过,贺尧川就带他钻进鸡圈数鸡,数着数着就能转移注意力。第三窝鸡几天前陆陆续续孵出来,嫩黄的鸡仔破壳而出,已经能唧唧咋咋叫了,跟着鸡妈妈屁股跑。
前两月的鸡仔单独放在一个圈,母鸡和小鸡一栏,公鸡单独放一栏。现在还不到出栏的时候,第一窝鸡最快也要年底才能卖。这几天赚的钱都是蛋钱,虽然不多,也是一笔进账。
他俩把鸡清点一遍,数过的鸡放在筐子里。鸡仔太多,一筐都放不下。贺尧川把筐里的鸡仔丢进隔壁鸡圈,又再拿一个筐。蹲下来和林榆一起数,一手抓两只,数起来很快。
怕数错了,林榆再次清点一遍,点点头道:三个月陆陆续续孵出的鸡仔共六十四只,母鸡二十七只,公鸡三十七只。
他俩是第一次养鸡,因为各种意外,死了的鸡还有十几只。林榆有些心疼,这可都是钱呢,十只也能卖几百文。
贺尧川和他数的一样,道:马上要入秋,应当不会继续孵蛋了。把这几天攒的鸡蛋数一数,再打听打听行价,合适就卖出去。
秋冬的鸡蛋贵,到了寒冬腊月,一颗鸡蛋卖涨到五文一颗,这还是家鸡蛋的价格。因着养野鸡的人少,所以野鸡蛋的市价很难打听,只能凭着经验自己定价。但比家鸡蛋贵,这是毋庸置疑的。
林榆抿着唇,想了想道:我想再攒攒,等路修好去云溪县碰碰运气。
今天在路上碰见从县里回来的人,说是路已经修好了,只等官府发布布告,还要剪彩祭祀,如此还要等十几天。
是该如此,不过乡里的生意也不能断,明日数一筐先带去卖。贺尧川道。
鸡蛋不能保存太久,时间一久容易散黄或者坏掉,那就是砸在手里浪费了,最多攒半个月就该卖出去。
他俩为了能长久保存,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地窖,地窖里温度很低,放一个月也没问题。实在没卖完,就留着自家人吃。
见天儿一盆水蒸蛋,吃的全家人脸色都红润,身体好了不少。
地窖里有梯子,林榆顺着梯子下去,贺尧川也紧跟着从上面下来。他俩把蛋筐小心翼翼挪出来,接着地窖口的光清点。
一共攒了一百二十颗,都是野鸡蛋。林榆数的时候顺便放在手心掂量,又借天光看鸡蛋里面。坏蛋和好蛋的重量不一样,仔细一些能掂量出来。
林榆:都是好的,明天先带四十个去。糖点铺的陈老板订了二十只,他家老太太过寿,用野鸡蛋体面一些。我答应陈老板,再给多送两颗。
做生意就是这样,偶尔让一些好处,别人觉得你做事实在,自己又能占便宜,这就是一桩长久的生意。他俩养鸡又不是赚快钱,而是细水长流的营生。
换做贺尧川,也要答应送几颗,就当给老人家添添喜气。他想了想道:家里不是还有红纸?送的两颗鸡蛋用红纸包了。
这话说完,夫郎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他。
大川,你好聪明!林榆就没想这么多,包红纸虽然花里胡哨的,但是喜庆日子别人收了,能感觉出心意。
被夫郎崇拜的感觉让贺尧川心飘飘的,地窖没有别人,贺尧川嘴痒痒,凑上去亲了又亲。
第二日天没亮,他俩带上鸡蛋往乡里去,贺尧川闲暇时做的鸡叆叇也攒了一百只,一文钱卖两只,也能卖五十文。今天村里赶车的老伯耽搁了,他俩只能走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