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朝在毯子下面牵住沈越冥的手,十指与他轻轻相扣。
他和李寻鹰这位挚友同行时,什么亲近的行为都不能做,只有魔尾可以多加接触。
凌无朝白天实在忍得难受,就会在夜深人静时捏住他的魔尾尖把玩,没几下就把沈郎和小冥一同唤醒。
醒了他也不能和小冥打招呼,没办法帮助沈郎,沈郎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笑,让他先出去。
他在旁边,沈郎的手都伸不过去。
于是他靠在门外等,等沈郎完事叫他进来,听沈郎打开窗户对着天上骂,骂了没两句又说好话,对天空说,就想抱抱他,问那只金眸能不能通融一下。
吃了闭门羹后沈郎关上窗,魔尾卷住他的腰,让他躺到身边,手臂坚持圈上来,即便接触不到分毫,也隔着那股无形的阻碍强行抱紧他。
凌无朝总是握着他的魔尾入眠,白日的难耐全在夜里发泄给魔尾,肆意地揉弄抚摸,时间长了沈郎就不让他这样了,即便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亲近。
太可怜了,沈郎说,我又不是单身,回回都要自己弄……你别再挑逗我了。
魔尾从他掌心抽走,最后一点慰藉也消失。
他失望地垂下眼,向沈郎道歉,背过身去乖乖睡觉。
不多时,魔尾尖尖戳了戳他的背,见他没动静,又晃悠到他眼前,点点他的脸颊。
别生气。沈郎轻声哄他,把魔尾尖搭到他脖颈。
凌无朝又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偏脸蹭蹭他的魔尾,没有生气,怪我没分寸……你这些天辛苦了。
这倒没什么,魔尾在他侧颈轻蹭,耳边传来带笑的声音,就是想和你一起辛苦……
话没说完,沈郎便哽住,停了很久,他坐起身,狠狠打开窗户对着天上骂:龌龊!好兄弟一起健身一起辛苦怎么你了!让我说完!
凌无朝却已经接收了他讲到一半的情话,轻声回:我也好想。
好独特的经历,曲折又甜蜜的恋爱……
合欢鬼最爱听情感充沛的香甜故事,阿潼连爱不释手的魔尾都撒开了,兴致勃勃坐到凌无朝身边,与他畅聊了整个后半夜。
……
沈越冥睁眼时天已大亮,马车停在路边,对面两人不在车里,他懒懒的好兄弟还枕在他肩头熟睡,毯子下的手不知何时和他十指紧扣在一起,脑袋毛绒绒的,蹭得他侧颈痒。
他下意识要偏头蹭蹭颈边软乎乎的头发,又忽然顿住,凌无朝似有所感,主动蹭了蹭他,柔声呓语:沈郎别乱动……
黏人,他心想,凌无朝这样,让他怎么也放不下心离开。
他总不能不回家,可一想到要留凌无朝一个人、会把凌无朝弄哭,他心里就无比烦闷。
从一开始就错了。
凌无朝把他当成自己全身心依恋的沈郎,他本该坚定不移地反驳、抗拒,现在却变成这样掰手腕都掰不回来的关系。
师兄让他随心,他真的听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和凌无朝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该放任自己随心,随到现在难以抽身。
他不想再看凌无朝流眼泪,想要杜绝一切主动伤害他的行为。
到底怎么才能证明他不是沈郎?
让凌无朝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不再这么主动黏着他、不再这么在意他,他离开也不会不舍、不会想念,更不会流眼泪……沈越冥给自己想得难受,又觉得这是最好的、不让凌无朝伤心的办法。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沈郎,凌无朝这样浓烈的情意从始至终也不是对他。
凌无朝这颗恋爱脑迷糊,他脑子却很清楚,就是怪他不坚定,贪图这点不属于自己的温情。
他从一开始就该跟凌无朝当好兄弟,不该给他当沈郎,好兄弟可以随时说再见,像爹娘、师兄一样。
活了一千多年,他早就学会告别了。
他用刚睡醒的混沌脑子想了半晌,心里泛酸,刚要狠心把凌无朝推开让他自己睡,就听耳边一声哭泣,马车外传来阿潼焦急的声音:对不起,锦安,我全都坦白……认识你之前我是很贪吃,可那是我们的天性……不吃饭会饿死的!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们马上要成亲,我再也不去外面觅食了,这些辅助法器我也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