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钦赐令牌,顺畅无阻地入了皇城。
马车在衙门口停下,门子走到窗前行礼,小公子来得不巧,大人自昨个傍晚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燕冬于是掉头去了审刑院。
审刑院是承安年间才设立的新衙门,为了便宜第一任审刑院使燕颂办差,索性就建在刑部的前头,顺着顺天门街走一段路就能到。
小公子来得不巧,大人今日还没来衙门。审刑院的门子说。
燕冬转头走了,常青青提着食盒跟在后面,说:世子会不会在宫里?虽说今日没有朝会,六皇子也放岁假了,但陛下偶尔也会召世子入宫对弈品茗赏花评画……
大哥在哪儿?燕冬问当午。
属下不知。当午说,主子忙起来总是不见人影。不如您先寻个暖和的地方用膳,属下遣人到宫门口问问?
燕冬垂了垂眼,突然有些丧气,大哥总能找到我,可我找他的时候却环顾四周一片茫然&ash;&ash;我是不是也该在他身边安插一枚眼线?
当午不敢答这话,好在燕冬没使什么性子,从顺天门街出了皇城,就近在青龙一街寻了间食楼。
食盒里的菜是酿烧鱼、山煮羊、杏仁豆腐和素黄瓜,配一盅火腿白菜汤,又香又热乎,燕冬却没心思动筷。
很快,去宫门问话的人回来了,说世子今日不曾入宫。
燕冬戳着软烂的羊肉,心里突然有些焦躁,这股情绪挑撺着他的神经,让他彻底没了胃口。
他偏头看向窗外,雍京繁华,楼台错立、屋宇雄壮,密布的商铺之间民居错落,粉墙碧瓦。
心里好像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吵嚷着替他指路,燕冬唇珠紧抿,过了一瞬才松开,青青。
常青青应道:诶。
你去那院子瞧瞧,燕冬说,小心些。
常青青暗道小公子果真还对宋风眠之事心存芥蒂,不敢耽搁,立刻起身退出了雅间。
俄顷,敲门声响,燕冬回神,偏头看向倚在门上的年轻男人,对方穿着殿前司的常服,文武袖绯袍没戴甲,容仪俊爽。
二哥?燕冬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趁着午憩,我出来买梅子姜,路过时瞧见咱家的马车,就上来看看。燕纵在对面落座,看了眼碟子里那块被戳成烂泥的羊肉,谁招我们冬冬了?说出来,二哥替你出气。
燕冬说:大哥。
燕纵说:呃。
退一步海阔天空&ash;&ash;燕冬从燕纵脸上读出这几个字,轻轻一哼,怂包。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在大哥跟前软一软,燕纵认了。被香气勾起了才镇压下去不久的馋虫,他拿小碗舀了一勺汤,说:除了作死,有没有二哥能为你效劳的?
燕冬示意当午到门前守着,轻声说:宫里有没有关于四皇子的风声?
只能说:表明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最坐不住的就是二皇子,入宫请安的次数都频繁了起来,但陛下没什么反应。燕纵看了眼燕冬,颇纳罕,你对这事感兴趣?
燕冬点了下脑袋,盯着燕纵,话题突变,二哥,你喜欢过哪家姑娘吗?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什么吗?
没有啊,燕纵觉得这孩子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喜欢哪家姑娘?有必要吗?
说罢喝了口汤,香迷糊了。
得,病急乱投医,燕冬叹气,惆怅地盯着这块木头,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以后可别砸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