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柔收起帕子:“婚姻大事,你得自己来拿定主意。”
沈元柔还记得,前世裴寂也是这样同她说的。
可在她安排京城适婚的、品德家室极好的女娘与他见面时,裴寂却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仿佛这些女娘都不能入得了他的青眼。
到底是她养着的,她既收留了裴寂,便不会委屈他。
后来这婚事一拖再拖,裴寂却嫁给了原谦。
要知晓,原谦那年已到了不惑之年,早已夫侍成群。
“这,裴寂也说不好……”他有些为难道。
沈元柔也没要他今日便给出说法:“若你有了喜欢的女娘,要及时来告知义母。”
恰此时,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
微凉的春风将车帘掀起,裴寂侧眸,眸光越过沈元柔,落在策马而来的女人身上。
马车外的女人也正在看他。
“真是有缘,沈太师怎么也在这里?”原谦笑看着她。
沈元柔面色未变,不咸不淡道:“那便是缘分使然了。”
车帘随风落下,横在两人之间。
“沈太师惯会说笑,”原谦道,“这些时日刑部接到徐州一案,徐州首富裴氏居然窝藏反贼,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只是她家嫡子居然不见了踪影。”
“窝藏贼人的嫡子,这可是大罪啊,沈大人说是也不是?”
第4章 可怜
沈元柔余光落在了裴寂身上。
他此刻极为局促不安,直直地坐在一旁,唯有绷紧的指骨昭示着他的心绪。
“你过来的目的,不会就是与我说这些吧?”沈元柔泰然自若地翻了一页卷宗。
指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此刻存在感那样强烈。
原谦一笑,只道:“怪我公务繁忙,竟满心此事,忘了太师不喜下朝时听到这些。吾儿要进宫做皇子伴读了,届时还望太师费心。”
“原大人此时说这话太早,何不等擢选结果出来,”沈元柔敛着长睫,一目十行地阅完卷宗,“若同为我的学生,便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原谦今日来此,无非也就这一个目的。
她并不打算逗留,只笑道:“那就劳烦沈太师了。”
言毕,原谦策马扬长而去。
“……义母。”裴寂唤她。
他有些害怕方才那女人,在来京的十余日里,裴寂已对危险格外敏锐。
与畏惧沈元柔不同,他是骨子里透出对策马那人的恐惧。
他更不知,沈元柔会不会冒险留下他。
沈元柔掀起眼睫看他:“嗯,怎么?”
“我母亲她,她没有窝藏反贼,”他低声辩解,“我也,我也不是贼人之子。”
裴寂抿了抿唇,后面的话不肯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