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揣着五百块钱,出了厂区之后就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于从小到大身上揣着五百块钱出门的次数都能用屈指可数来形容的牛根,这可算是一笔巨款了,自然是有本钱任性的装逼了。
从新城区到老城区,见证一个新旧时代的变迁过程,牛根笑了笑,给了车费之后下车。
大化县人民医院,牛根已经来了好多次了,只不过每一次到来,都有不同的事情在发生,上一次来接谭婉儿的时候还在说什么时候来看望一下马小玲呢,这才过了两天,马小玲就已经有事找上门了。
依旧还是由柳曦缴费的那间VIP病房,牛根轻车熟路的就敲响了房门,很快就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入牛根的耳中。
“你……你来了!”拉开房门的那一刻,牛根的身影传入马小玲的眼眸之中,俏脸没来由的就绯红了一下。
点了点头,牛根倒是显得比较从容,看了一眼马小玲之后,就将目光落到了病房内的病床上,边走便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张婶本身就没什么大碍的病情,怎么会说恶化就恶化呢?”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马小玲索性直接闭口不言,看着已经坐到了床榻边上轻扣住自己母亲脉搏的牛根,内心深处一阵颤动,目光之中也写满了担忧之色。
好一会儿的功夫,牛根才突然开口询问道:“你们负责的医生,是不是换过?”
马小玲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最开始的几天我妈还有主治医生时不时的来看两眼,检查一下,到了后面,全部都是护士在负责了,有没有更换负责的医生,我也不知道。”
牛根叹息了一声,说了半天,可不相当于没说么。
“不过,前天来给我妈打吊水的那个护士倒是说什么药单好像变了,让病人先适应一下!”马小玲看着皱眉琢磨的牛根,然后又连忙补充道。
“药单变了?”牛根面色一怔,看了一眼床头边上被取走了的点滴瓶,继续皱眉深思了起来。
“张婶今天的点滴打了没有?”牛根看着手足无措的马小玲问道,后者立马就摇了摇头,连连摆手道:“还没有,点滴一般在晚饭过后才打,说是有助于我妈的睡眠!”
牛根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说法,所以,在一番思考无果之后,只能苦笑道:“看样子,只能等到今天的点滴送来了,才能够知道问题所在了。”
“那我妈她……”马小玲欲言又止,但是话语要表达的意思却相当明确。
“你妈她没事!”牛根笑了笑,开口道:“你妈本身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之后更是如此了,虽然说看起来病情恶化了,但实际上并无大碍,只要不持续下去,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
马小玲这才舒朗的笑了笑,心中的悬着的时间总算是落地了。
不管怎么说,张寡妇都是马小玲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张寡妇都死了,那马小玲可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我给你倒杯水吧!”反正接下来牛根也不会离开,刚进门的时候又由于心急自己母亲的病情,马小玲将很多问题都给忽略了,这才招呼着牛根坐到沙发上。
“谢谢!”牛根笑了笑,并没有太多的尴尬之色,反倒是马小玲,面对牛根的从容不迫,总觉得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将水杯交到牛根的手中之后,马小玲这才将目光落到了牛根的身上,认真的说道:“谢谢你悄悄给我的那五万块钱。”
“没有的事!”牛根随意的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谁还没有一点困难的时候啊不是,你母亲生病,你又不能上班,多一笔钱,总要更好度过一下眼前的难关不是?”
“是啊,县城里面的开销远远不是农村可以比拟得了的,每天的吃穿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病房时不时的还要收取一点费用,生活自己也就更是拮据了!”
马小玲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完美扮演着一个听众的牛根,继续说道:“以前在城里上班的时候,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可拿,觉得县城的生活挺好的,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这话,牛根绝对是一点都不带质疑的赞同,因为,他也是最深有体会的,最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问柳青月借钱……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看着马小玲难受的模样,牛根轻声的出言安慰了一句。
马小玲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看着牛根问道:“那你呢,你进城多久了?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牛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苦笑了一番之后,只得说道:“比你晚进城两天而已,如今在一家制药厂上班,混混日子吧。”
“制药厂?倒是挺不错的了。”马小玲夸赞了牛根一句,在她的心底而言,所谓的制药厂,就是流水线生产作业罢了,毕竟,以牛根的学识和文凭,确实也就只能做流水线的员工。
牛根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正,这个工作对于牛根来说,那就是包吃包住,没事的时候有老板带着去买件衣服,有事的时候老板倒是可以大方的借点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