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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购的关键情报她已知悉,那么她要跟谁讲呢?跟父亲?跟继母?还是跟哥哥讲?
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如果对方问她,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届时她又该如何回答?父亲继母和哥哥,谁比较容易让她糊弄过去?
……好头疼,后续的一系列都是问题。想一想头都要炸了。
乘电梯的间隙,她抬起右手,疲倦地按压几下太阳穴。
绘羽,你是有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我现在陪你去医务室一趟?
耳根落入中原中也关切地声音。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没事,用脑子用久了有点头晕,不是什么大事,我等会上车了休息一下就好。指尖捏紧衣摆的褶皱,内心天人交战许久,最终还是闭了闭眼,鼓起勇气,中也,我……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一件事?
中原中也饶有兴致:噢?大小姐又想出价了么?这次你能和我交换什么呢?
绘羽低垂下视线,眉心紧锁。走廊投过的夕照在她眼下晕出浅浅的阴影。她沉默良久,唇角下咬出一个浅淡的痕迹,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还能有什么可值得交换的价值。
中原中也轻声叹。
……算了,只是个玩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我也不是那等利欲熏心的奸商。他一扬手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能办到的我尽力就是。
绘羽:我想麻烦你……托人把刚才你给我看的那页纸交给我的父亲。我亲自去可能会有点复杂,但你和哥哥有交集,想必比我更方便些。
中原中也一口答应: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放心吧,这点小要求,我一定帮你办到。
绘羽感激:辛苦你帮我费心了,中也。
就像意外总出现在出乎意料之处,气氛也总是在不期然的地方出现短暂的涩滞。
中原中也没有一点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却在这样一句礼貌客气的谢意中,罕见地缄默了,什么话也不说。垂长的大衣在她的裙摆下追逐。黑色的影子却照映出疏落的寞然。
不知道时间飘逝了多久。
绘羽。
他再出声,轻声地,以柔和真挚的语气念出她的名字。吐息滑过她的耳旁。
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对我太过生疏。
客客气气地就同我划清了界限,老是不远不近地隔绝我,望着你总显得冷淡,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听起来倒有点像委委屈屈的控诉。
绘羽刚想掰正他的观念,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对于一切帮助者表达自身的感谢之情,是礼貌的一种表现,她的家教不习惯于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好意。然而言语尚未出口,脚下却是一滑。不专心看路的后果就是踩空台阶,当她意识到这点想要纠错的时候,时机已经太晚。
小心!
中原中也顾不得其他,跨一大步到她身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堪堪擦过她的衣袖。
她好像提前预判了他的行动轨迹,向他的反方向挪动重心,稳住身体。他赶到她的身边来,她向后退开了一小步。
由此,那只伸出的手又落了个空。
什么都没抓住。
掌心里只有虚无的,太阳即将消逝时遗留下的最后一团光焰。
第30章
绘羽看见对她伸出的那只手, 在半空中将落不落地悬吊着。修长有力的指节被黑色手套裹紧,维持着虚握的姿势,因她迅速躲闪无法更进一步。说进不能进, 说退也不轻松。因此只能看得出孤零零的尴尬。
耳背豁然温热、发烫,像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错事。她不敢直视他,只盯着地板看。地面的反光晃得她眼前发晕, 眼睛还是只敢盯着地板看。
真奇怪,这种拘谨不自在的感觉, 为什么时不时就要涌上来折磨她。她想不明白, 不自在中逐渐升腾起烦躁。她气恼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平常对其他人她从不这样的。
绘羽想解释:中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