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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女性主义逻辑神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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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是用来躲起来的

整个圣诞假,陈白哪儿也没去。

不见朋友,不回消息。她关掉了Instagram通知,把WeChat从主屏幕移到第二页,设置了“请勿打扰”,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客厅最远角落的抽屉里。

放假前她去了一趟图书馆,叁层阅览室,靠窗那排书架,从C区一直翻到K区,拖着一只红色布袋来回走了叁趟,借了十一本书,像在超市囤罐头。

那天下午图书馆暖气开得过头,空气里有种纸张受潮后的温热味。她一边挑书,一边默背目录。

李维史陀的《忧郁的热带》,朱迪斯·巴特勒的《性别麻烦》,一本文本泛黄的《法国女性主义文选》;还有两本薄薄的理论小册子,《图像的暴力》和《写作的身体》。

借书单列得像某种封闭治疗清单。

回家后她把书整整齐齐码在床头,一本迭一本,像一堵小小的思想防火墙。

她早上八点醒,磨咖啡,泡一壶红茶,早餐常常只是两块发硬的面包,配着图书馆里复印回来的读书笔记。

她坐在窗边读书,用的是一本带橡皮筋的笔记本,封面写着:“Ilfauttenir”——要撑住。

她读书的方式是带着轻微攻击性的。

每读一页就在边上批一行字,有时是疑问句,有时是“错了”、“假命题”、“媚俗”之类的词,像在跟作者吵架。她不追求理解,只求挑刺,像要在他人的系统里找一个漏洞,让自己藏进去。

她没有再联系David。

那天从十叁区的药店回来后,他们一路无言。他把她送到楼下,她没说“谢谢”,也没回头。车灯照着她背影时,她脚步甚至没停。

第二天他发了条消息。

只是简短一句:“?ava?”——还好吗?

她看了,看见那叁个字时手指停了叁秒,然后划掉,没回。

她不是在生气。

她只是,不想面对那晚发生的事。

那晚像一块玻璃碎片,不大,但嵌在皮肤里,拔出来会流血,不拔就一直隐隐刺着。

她甚至没办法定义那一晚到底是什么。不是浪漫,也不是纯粹的性,更不是暴力。但就是在某个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没来得及喊停的失控。

那之后,她整个人像是从身体里抽出来,重新回到纸张和书页之间。

她没再去学校,也没回家过节。

朋友的信息她都点开看过,但一律不回。

大部分时间,她穿着宽大的毛衣,喝冷掉的红茶,在小小的厨房桌前看书,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

她读书时很用力,像把自己嵌进文字里,读着读着就忘了时间。有时候太过安静,她会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是在书页上盯着一个词发呆,比如“agency”,比如“submission”,比如“suture”。

她读《性别麻烦》时,在旁边写了一行字:

“身体的政治不在性上,而在否认和沉默。”

她读《写作的身体》时,画了整整两页图,尝试分析“触碰”与“语言”之间的空隙。

有一天晚上,她正读到《图像的暴力》的一段批评色情的章节,忽然,楼上传来女人的叫声。

很清晰,不带喘息的那种,是喊出来的,“啊”一声,接着是皮鞭抽打的啪声,一下、两下、叁下,像节奏精确的打击乐。

她甚至没合上书。

只是抬头看了天花板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画笔记。

页边空白处,她写了一句:

“身体的权力不在于谁拥有它,而在于谁决定不再给予。”

她把“给予”这两个字下划了两道线。

窗外有雪,暖气呼呼作响。楼上传来隐约的喘息与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像旧电影里的慢镜头,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David是谁,与她无关了。

她现在读的是JuliaKristeva的《女性性别的否定》,整章讲的都是“主体的内裂与沉默”。

她很喜欢那段话——

“Lesilence,parfois,estuneformedesouvera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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