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晒完菜, 太阳就被云层遮盖。上午还万里晴朗的天空,转瞬间就乌云密布, 天边逐渐阴暗。
林榆心里有些奇怪, 却没有多想。村子里接连干旱一个月, 也有突然变天的时候, 天色一下子暗淡起来, 但都是动静闹的大。
也有下雨的时候,通常都是小雨, 淅淅沥沥淋几场,打的山林土地一片湿润。
林榆转身要走,院子里忽然起风。风势凶猛,他的衣衫头发被吹乱, 林榆陡然回头,看见远方青山的绿林排山倒海似的,都往一边倒。
风吹断树枝的声音响在山间,乌云压在那头山顶,鸟雀都看不见几只。院子里的大树也呼呼乱吹,树叶落下,在空中急速打转翻飞。
旺财不安地刨刨爪,冲着门外的山林旺旺旺不停地叫。花花喵呜一声,顺着狗窝跳上房梁,躲回阁楼里去。
啪嗒一声,高空一滴水珠落下,林榆才意识到不对,他猛然跑回卧房,把睡午觉的贺尧川摇醒。
大川,要下暴雨了!快起来收菜!
话没说完,林榆的余音消失在门口。贺尧川遽然睁开眼,匆匆穿鞋跟着跑出去。果然看见雨点越来越大,天色黑的吓人。
夏天第一场暴雨来了。
远方轰隆一声打雷,他俩根本来不及穿蓑衣。林榆急忙拯救他的菜干,来不及把菜收进盆子里,只能连筐端进去,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焦急,步伐越来越快。
收菜交给我,你先把衣裳收回去。贺尧川力气大,直接扛着菜架子跑,他把菜架子放在堂屋,又不停歇地跑出去。
他俩连话都来不及说,院子里还有晾的衣裳,有两件被吹出院子。林榆匆匆追出去捡衣裳,身后的门板被吹地啪啦响。
林榆忽然想起什么,他脸色一变跑进去。
后院的鸡圈没放帘子,我去看看鸡!
这句话刚说完,天空一声惊雷,雷声仿佛就在头顶,足有劈开天地的气势。瓢泼大雨哗然落下,仅仅一眨眼,檐口的水瀑布一样流下。
林榆和贺尧川在雨中穿行,甚至来不及穿蓑衣斗笠,也没想过会不会生病,只惦记家里的营生。
他俩早上把鸡放出来,通常到了晚上,鸡就会自己回窝里,根本没料想过下雨的事。
贺尧川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遥远,大雨打湿他浑身的衣裳和头发,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
拿两根竹竿,先把鸡赶回去。我把帘子放下来,地面有一处被冲垮了,我往那边去,你就站在原地别动。贺尧川一字一句大声喊。
林榆点点头赶紧拿竹竿,山上的泥水全部冲刷下来,贺尧川冒着雨爬上坡。有些鸡知道往窝里跑,有的鸡被困在草丛里,他把鸡拎出来,赶着鸡群往坡下跑。
当初林榆用竹竿和块石做了挡墙,今天终于体现出作用,山坡上的落石被挡在网后,才没砸死鸡群。
大雨持续不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俩就这样站在雨里。一边驱赶鸡群,一边忙着挖沟。
建圈的时候忘记开一条沟,平时都是小雨,雨水能融进土里。今天一场暴雨持续不断,水堆积在地面,漫出林榆脚背,要看就要淹了鸡圈。
他和贺尧川拿锄头不停刨,从高处往低处挖沟,再横向挖两条。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背上都疼,林榆呼哧呼哧喘气,终于把沟全部挖开。
看着水从沟里流出去,地面的水位线终于下降,不用担心淹没鸡圈。林榆和贺尧川再去看鸡,鸡群一半都被打湿,瑟瑟发抖缩在圈里。还有刚孵出来的一只小鸡,因为他俩来不及放帘子,被外面飘进来的雨淋湿,和另外一只躺在地上梆硬。
其它幼鸡没有被淋雨,他俩本就没有把鸡苗放出去,另外一只是自己偷溜出去的。
林榆和贺尧川心里沉沉的,站在鸡圈里久久都没说话,神色严肃低落。沉默片刻后,他俩把死了的小鸡拿出去。
余下淋湿的大鸡,先用旧衣服把身上擦干,大鸡的羽毛能挡一些水,不至于冻死。刚孵出来的鸡苗也被关着,没淋什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