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轻松交代天大的秘密,燕冬却显然不信,燕颂笑了笑,握住燕冬的脸腮轻轻一晃,傻样。
那他会回来吗?燕冬任凭揉搓,口齿不清地说,虽说素未谋面,但我记得娘亲与明妃是闺中密友,若四皇子还在,娘亲也会欣慰吧。
燕颂说:不知,但一定有许多人不愿他回朝。
消息这么快就在京城传开,多半是二皇子错失了宋风眠,让四皇子真正夭折的计划失败,于是索性搅浑水,让大伙都不安生。
是啊,争一把龙椅,人越多胜算越小……等等!燕冬一惊一乍,那大哥岂不是会为难?
皇子们对身为天子亲臣的燕颂客气有加,遗憾也庆幸他并不站队。但燕夫人与明妃曾是闺中密友,有心之人难免担心若四皇子回朝,燕国公府的态度会否有所偏斜。更要紧的是燕颂执掌审刑院,身份敏感,届时就怕上头那位也忌惮他心存偏私。
燕颂不以为惧,见那张哭红的脸直发皱,却顺着话说:既知我危机四伏,是不是该乖一些,替我分忧?
燕冬明白,这话是要他坦诚心扉,别让人挂心。
看着燕颂风尘仆仆的样子,燕冬抿了抿唇,臊眉耷眼地说:哥哥对不起……
这次没有做错任何事,这声对不起没道理。
燕颂屈指抬起燕冬的下巴,蹭掉那里的泪珠,沉静温和地凝视着他,无需再说什么,燕冬便前所未有的安心。他不必担心说出来会让人忧虑过度,或是觉得他是中邪见鬼,只说出来就好。
心门一开,齿关一松,燕冬把那则噩梦详细道出,他心中阴影难消,说完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半揽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无声安抚他,燕冬不禁攥紧燕颂的衣袖,指尖惊觉湿冷,想来是衣袖冒雪飞扬,湿了。
青青,燕冬喊人,去熏风院拿干净衣裳来。
让春春去。燕颂对出来的常青青说,厨房该亮灯了,你交代他们做两碗梅花汤饼就歇去吧。
是。常青青退出屋子,到廊上和那个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说,哥,你快回去取身干净衣裳来。
常春春颔首离开,常青青则去了小厨房。
阿姐也给我做了梅花汤饼。燕冬小声说。
燕颂沉默闭眼,表示没有听见。
他让燕冬换个干净的地方揪,只是噩梦不必对亲朋瞒得这样紧,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燕颂实在敏锐,燕冬吸了吸鼻子,盯着对方左腕上的黄玉手串,是燕颂离家前他送的那条。他伸出一根指头勾住那手串,说:我又得了一盒漂亮珠子,赶明儿就给你做一串新的。
燕冬自小就喜欢给燕颂做饰品,叮铃咣啷地往人身上一套,燕颂也随他打扮,来者不拒。
好。燕颂说,说吧。
噩梦惊醒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突然莫名其妙又自然无比地多出一条认知&ash;&ash;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话本里的人。
说罢,燕冬猛地觑一眼燕颂,对方愣了愣,却果然没有露出你小子在耍我或是明日带你去驱邪的意思。
他松了一口气,语气快了起来。
话本叫《霸宠之世子的小狐郎》&ash;&ash;你不要嫌弃,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直抒胸臆。但这是个男风话本呢,我竟不知哪家世子是好男风的!
在大雍,世袭家中爵位的继承人惯常被称为世子,不代表官爵品级,只是一种尊称。燕冬掰指头,除大哥外,就只有崔郡王府的崔表哥、镇远侯府的侯二哥、安信侯府的李小侯爷和长宁伯府的贺申。
这四人里有他亲近的、可以一块玩的、互相看不顺眼的,但好歹都认识了十几年,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谁有好男风的潜质呢!
燕冬指尖一挪蹭,开始把玩燕颂手上的青玉扳指,大哥,你知道是谁吗?
燕颂放平掌心,我又不是帮人家管裤腰带的,哪里清楚?
你们审刑院不是连官员在自家床帐内和妻妾同游的密事都能查探到吗?话虽如此,燕冬这会儿倒也不执着撬出霸宠小狐郎的霸道世子到底是谁,好吧,其实谁好男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开篇就死的人物&ash;&ash;噩梦不是噩梦,而是预知,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