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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横滨后的第一件事——
随意去某家书店, 随手买了一本书。
具体是什么书其实并不重要, 书名她都懒得看一眼。她不关心,中原中也想必更不关心。一个道具而已,份量无足轻重,根本不需要浪费一丝一毫的心思。
回横滨后的第二件事——
给自己买了一瓶高烈度的烧酒。
她不常喝酒, 偶尔只在宴会上品一品香槟和葡萄酒。这还是她第一次喝烈性如此大的酒。一杯仰头灌下去, 呛得眼眶止不住溢出泪来。酒液冰冷,入口像一把刀, 割得喉部钝痛发烫。
接下来,从衣柜里选定一件白色的秋季长裙,素色绣花款。这一件固定裙装的方式不像寻常样式,不是纽扣或者拉链,而是腰间一条打结的腰带。轻轻一拉,衣衫就会顺着肩颈线条滑落,堆在脚踝。穿脱都很方便。
看起来好刻意……
好像是在为了讨好他才精心装扮。
……算了,穿成这样已经很给他脸面了。再花里胡哨一些,怕是要让他太得意。
奇怪的不服输心态开始作祟,绘羽又把挑好的香水放回原位。
差不多就行了,就这样吧,打扮得这么隆重显得她有多在意似的。要不是这场鸿门宴不得不去,她才不要这么折腾自己……
绘羽负着一股气,对镜梳顺头发。
最后带上的耳坠,却是中原中也费尽心思塞到她手里的那套首饰。
——可以了。
到这个地步也不算怠慢他。
她最后望了一眼镜中人,抬手按在胸口处,深深地呼吸之后,从衣帽间踏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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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绘羽被准时接到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之前,她在电梯里模拟过无数种场景。比如,他会不会居高临下地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她,他会说点什么,会问哪些问题,还是什么都不说直奔正题,她可以反抗吗,她还有装作一无所知蒙混过关的机会吗……
然而一进门,情况与她所想的天差地别。
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很大,接近于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一眼望出去,无法将室内所有陈设尽收眼中。偌大的空间内,此刻只亮着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一团淡黄朦胧,将室内晕出明暗模糊的渐变色调。
中原中也正在和人通话,似乎在聊生意上的事。
因此,在她开门进来的那一刻,他从光亮处追寻而来的目光,带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含义。他只以眼神和手势向她示意,开口所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对她的。
嗯,这件事我知道……
我尽快安排人和你们那边对接……
绘羽轻手轻脚走近,把随身携带的书籍放在书桌上。
中原中也还在和对方商谈。她被晾在一边。他有暗示过让她坐在书桌对面的靠椅上等,但她不太想让自己困在这么一个小空间内,太局促了,窝着会让灌了酒液的胃部更加不适。
她一直在灯下站着。
下个月吧,下个月我才有时间……
中原中也继续说。
你们那边可以接待几个人?
……哦,我是说到时候我这边可能不光是我一个人来……
钟表指针爬过一个个数格,漏出的滴答声像是锋利的手术刀,刮割过她敏锐的神经。
……什么女伴,他轻声笑了出来,现在还不是呢……
凭什么中原中也能够这么悠然神往,淡然地把她放置在一边,跑去和别的什么人谈天说地;而她,却只能在这个办公室里,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无法逃避地坐立不安,风声鹤唳?
绘羽竟然没来由的开始有些置气。
那双紧致包裹修长指节,泛出水亮反光的黑色手套,仿佛蛊惑着在她眼前乱晃。
不太巧的,烧酒后劲从胃部倒灌上来,像一浪一浪汹涌的海潮,凶悍地湮没她的心脏,往她的呼吸道猛烈冲击。
头晕,心悸,呼吸急促。
明明没有任何想哭的冲动,眼眶里渐渐汪开一层水雾,连带着看中原中也都是模糊的。
——想逃。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她几乎立刻展开了行动。', '。')